第283章 一念执着

“我没有勉强，你留下吧！”寄兰冲口而出，脸色瞬间覆上微微红晕，默了默，继续道：“我是你的妻子，不该总是这般对你。我们成婚已有半年多，是我太自私，因此才一直不肯接受你。覃宣，其实……我心里不是没有你，只是被自己的执念给蒙蔽，因此才会一再无视你对我的好。”寄兰仓促说完，忽觉心中轻松许多，或许，她对覃宣真的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才会这么说的话，真的没必要。我可以等，哪怕需要一生的时间，我也可以等。”覃宣望着她柔弱双手，轻轻叹息。

寄兰温柔一笑，走至他面前倚在他胸前，柔声道：“覃宣，原谅我自私了这么久，我对你也有感情，只是我也才刚刚开始明白。以后，我再也不会总是不顾你的感受，而偏执于自己的想法。”

覃宣心底情动，低头望着眼前那张绝美容颜，缓缓俯身，试着靠近她的唇。

成婚许久，他从来没有对寄兰有任何越矩之行，是因为他尊重她，是因为他太过怜惜她。可今日，他忍不住，想要寄兰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锦被上繁复的花纹在纠缠不休之下，借着烛火微微晃动出锦缎光泽，摇曳香龛散发出一阵浓郁香气……

自从攻下澹台国都之后，因为接连吃了败仗，澹台国军士气低靡。后面也是连连战败，收到林将军派人送回的捷报后，已是除夕之日。

收到捷报，南宫洬心中自然畅快，忙完手中之事，便准备去趟凤仪殿，想尽快将澹台国战败的消息告诉洛连雪。

终于忙完手中之事，南宫洬一边命人开始筹划准备除夕宴，一边交代完，便只带了石岐一人去往凤仪殿。

凤仪殿内时光静好，洛连雪抱着小皇子坐在大殿中教宁儿学说话的发音，不时传出拼音字母的怪异之声。

刚到凤仪殿门口，小太监正要通传，南宫洬忙抬手示意，不让通传，随后站在殿门处微微皱眉。

怎么洛连雪的教法那么奇怪，真是前所未闻后所未见，于是脚步轻缓走入殿内，笑问：“你这是哪里的教法？”

“皇上！”洛连雪抬眼，连忙就要行礼。

南宫洬笑意淡淡拦下她，随后坐在她身侧，将宁儿抱入怀中，问着：“宁儿，你母后说的话，你听的懂吗？”

宁儿茫然摇头，吐字不清的说着：“不懂。”

洛连雪翻了个白眼，使劲揉宁儿的头发：“你这丫头，尽跟你父皇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信不信以后母后不疼你了。”

“母后疼……宁儿。”吃力的吐出这一句，宁儿耍赖般往洛连雪怀里挤。

南宫洬爽朗笑出声：“看来，宁儿是不喜欢父皇了吗？”

宁儿抓着洛连雪的手，另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抓着南宫洬的手，“宁儿要……父皇，还要……母后。”

南宫洬宠溺一笑，将洛连雪也一同揽在怀中，笑意温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些时日，我军连连报捷，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班师回朝。”

“那是好事啊！不过，我更希望能够抓到君息，帮荀东亦报仇。”洛连雪努了努嘴，对于荀东亦的事，还是放不下。

南宫洬缓慢点头，随后眉目稍稍暗沉，叹息一声道：“连雪，快过年了，随朕去看看语儿吧！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放下了，也许，会愿意回来了。”

洛连雪忽觉心头一片惆怅，是啊，都快两年了，南宫语会不会就放下了呢？遂跟着叹息一声，点头：“也是该去看看她了。”

南宫洬将宁儿抱入怀中，随后牵着洛连雪的手，相视一笑后，相携出了凤仪殿，上了銮驾后一路到宫门乘坐马车去往龙华寺。

依旧是檀香缭绕，因为早已得到通知说皇上要来，龙华寺自然没什么人。钟声自禅院内散开，回荡在山中。

南宫语就在禅房之中，南宫洬抱着宁儿，牵着洛连雪停在禅房门口时，南宫语仍是闭着眼，问道：“施主有事吗？”

“语儿，是朕。”南宫洬眸色暗沉，望着着了一身缁衣的南宫语，心头微痛。

南宫语缓缓抬眼，平和道：“皇兄，我已经出家，以后不要再叫我语儿了，贫尼法号念空。”

“念空，你念什么，还在念着楚幽吗？”洛连雪走至她面前，低头望她故作沉静的眉目。

“皇后娘娘，贫尼已经不念了，念空，就是无所念。”

“既然不念了，那就回宫吧！如果你真的放下了，还怕面对他吗？”南宫洬沉眉，试着劝她。

“贫尼已经遁入空门，余生长伴青灯古佛，不会再有所牵绊，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要再来。”南宫语又闭上眼，已经不想再说下去。她就是怨自己不争气，费了多大的力气，可还是忘不了楚幽，忘不了他不染纤尘的双眸，忘不了他一笑倾世若仙。

洛连雪叹息一声，知道再劝下去也没意义，于是沉默，再不多言。

南宫洬苦涩一笑：“世人只知空门好，却不知是在作茧自缚。即使每日吃斋念佛又如何，心中执念放不下，终究是一场空，不如遁入红尘，还可寻求良方为药，或许还能放下心中执念。”

南宫语心一沉，没想到南宫洬说的如此透彻，而自己的确是作茧自缚，放不下，忘不掉，空把自己困于此处。究竟是做给谁看，是不是真的该离开，寻找良方让自己放下。

南宫洬与洛连雪静默站了一阵之后，带着宁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