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你在旁边是打算做什么(2 / 2)
艾莉莎害羞了。政近倒下了。
◇
【诶诶,被骂了呢】
【果然,潜入其他学校的音乐教室是不可能的……】
【嗯……因为,我想听萨君弹钢琴。】
【嗯……那么,这次的发表会邀请你吧?】
【诶,真的?】
【嗯……那个,已经约好了……】
【谢谢!我很期待!】
◇
「——是你吗?」
「哈!」
政近恢复意识的同时猛地抬起头,看见艾莉莎轻轻探出身子,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啊,对不起。我有点神志不清。」
「……哦,是吗?」
突然,艾莉莎眯起眼睛,开始散发寒气。
「?」
到底在生什么气……政近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他的小腿突然受到了冲击。
「咦? !」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政近脑中闪过闪光。看来,坐在椅子上的艾莉莎同时踢了政近的小腿一脚。
「怎么样?醒了吗?」
「不、不,我并不是因为困意才昏迷的……」
他蜷缩着身体,忍受着疼痛,这样辩解着,但艾莉莎的视线很冰冷。若是在谈话中睡着了,那愤怒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不,虽然都是你的错!?)
即使这么想,提出抗议也只是自掘坟墓。无奈之下,政近轻轻咳嗽了几声,回到正题。
「嗯,那么,关键时刻如何沟通呢……」
接着,与带着满脸不情愿的表情的艾莉莎,进行了几次眼神接触。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谈话气氛并没有特别像爱情喜剧,反而是很严肃地进行着。
「——是这种感觉吗?啊,虽然和有希用的暗号不一样,但太频繁的话可能会被破解……最好还是不要在有希面前用。」
「是吗?」
「还有……是啊。也许在不经意的习惯中,也规定一些唬人的暗号比较好。」
「唬人的暗号?」
「你看……在交涉的时候,不是会有遇到威胁我方的夸张行为的时候吗?比如,和部门交涉的时候,会说『已经得到顾问老师的许可了』之类的话。还有……逃避麻烦对象的时候,或者『之后老师叫我去……』之类的。这种时候,如果被人吐槽说『啊,有这样的事吗?』不就完蛋了吗?所以,就算刚才说的是假的,最好也能马上传达给彼此。」
「哦……」
政近不理会他还有略有些无法接受的样子,稍微想了想,轻轻举起左手。
「是啊,用左手摸头发怎么样?你不是有用手指拨弄头发的习惯吗?用左手……」
「你呢?」
「我……会不会挠头呢?总之,我先决定用左手摸着头发说的话都是唬人的谎言吧。」
「知道了……可能会忘记。」
「……算了,放在脑子里的一个角落里就行了。」
政近耸了耸肩,稍稍坐正了身子。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他也相当紧张。
「还有……在视线不交汇的状态下,也就是说,在相邻的状态下,有一种沟通方法叫手掌轻触。」
「?那是什么」
「嗯,就像字面意思一样,用轻触的方式把文字输入到对方的手掌里。比如桌子底下、背后……悄悄地握住对方的手?」
「什么?」
政近踌躇地说,果然应该这么说,艾莉莎露骨地皱起眉头。
「握住你的手……用手指抚摸吗?」
「应该说是轻触吧,是轻触输入。和手机一样,左边……应该说是手腕一侧吧。这里是あ行,手腕一侧的正中间是か行,然后依次さ、た、な、は、ま、や、ら……」<详情可参照日语五十音图。>
政近依次指着自己的左手手掌,从手腕一侧到指尖一侧,接着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
「和手机的输入方式不同的是,从あ行到ら行是轻触式输入,わ行和浊音半浊音、小写转换、删除分别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食指敲一次是わ,敲两次是を,敲三次是ん。中指敲一次是浊音,敲两次是半浊音。无名指和小指分别敲一次是小写转换和删除一个字。」
政近一边用右手手指咚咚敲着自己的左手手背,一边解说。艾莉莎一脸为难地听完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开口道。
「嗯,道理我都懂了……这个不难吧?不要说打出来,想读出来恐怕也跟不上吧。」
「这个嘛,已经习惯了啊。习惯了的话,就可以和别人在正常对话的同时用手指进行对话了。」
政近爽快地说出了超人的话,艾莉莎的表情更加沉重地说。
「还有……那种来回抚摸手的感觉,单纯的不要。」
「……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艾莉莎嘴角带着厌恶感这么清楚地说,政近有些受伤。「咦?这家伙喜欢我吧?」这样的疑问瞬间浮现,马上转念一想:「不,不是这个问题吗?」
「那个、艾琳?」
「什么?」
「莫非……你、有洁癖?」
回想起来,以前就有这样的征兆。记得她很忌讳体育课上,别人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尤其皮肤这件事。然而,得到的却是超乎想象的强烈否定。
「不、不对!我才没有什么洁癖!」
「嗯……但是,之前美化委员长要求握手的时候,只握了一瞬间、马~上就松开吗?」
「那个……我不认识那个人。」
「这不是有洁癖吗?」
「所以说不是的!我是……对!不管是谁,都不希望自己重视的东西被别人乱摸吧?」
「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政近一边望着空中,一边思考。
「……啊,男人说的是手表、汽车之类的……女人说的是包包、首饰之类的吗?嗯,也许会有人不想别人在这些东西上留下指纹。」
「对!就是那个!」
对政近露出的微微的赞同用力地点了点头,艾莉莎后仰身体,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最重视的是自己的身体!所以,我不想让别人随便碰我!」
「……原来如此?」
有种似懂非懂的感觉。应该说……
「这和洁癖症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是!我也不会握手后洗手!」
「不,你也不用这么否定……」
「会的!说我有洁癖,总觉得我有点像神经质的女人!」
「不是吗?」政近把这句话咽了回去。然后,稍微思考一下艾莉莎的主张。
(嗯……如果不是病态,而是自尊心太强的话……确实和洁癖症不太一样吧?)
在异世界作品中登场的『能够触摸我肌肤的,只有宣誓将来的殿方!』<殿方:妇女对男子的敬称或雅称>政近想象着说出这样的话的贵族小姐,多少理解了。
(贞操观念是现实的公主吗……)
政近抱着既不佩服也不惊讶的感想,半途而废地点了点头。
「嗯,既然你不喜欢,那也没办法……」
政近觉得不应该强迫他人做讨厌的事,打算乖乖地退下。但是、
「没什么!我又没说、不做……」
艾莉莎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她摆弄着头发,眼神飘忽,踌躇地问道。
「你……那么想摸吗?」
「什么?」
「那个、手……」
「啊,啊~……」
总觉得论点有很大偏差。但是,要说想不想碰的话……
「那个,嗯。」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啊,是吗……」
听到政近的肯定,艾莉莎停下了拨弄头发的手,转过身把那只手伸向政近。
「那、可以哦?」
(不,等一下。到这里为止的前摇都是什么?把时间还给我。)
艾莉莎一脸茫然地伸出右手,政近在脑内猛烈吐槽。然后,与脑内一变冷静地吐槽。
「请不要用右手,用左手。」
「啊……是!」
他愣了一下,羞得脸都歪了,一边把头扭向一边伸出左手。他苦笑着,想要将伸出的左手握在手中……犹豫了片刻。
艾莉莎的手白皙纤细。仔细一看,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适合用纤手来形容的手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但因为莫名的矫情,总觉得比平时更难触碰。
「……什么,怎么了?」
「啊、啊……那么,失礼了。」
被投来讶异的目光,政近慎重地拉起艾莉莎的手。有点凉、但柔软的手。这感触令政近有些动摇,但还是轻轻地用拇指触碰了艾莉莎的手掌。
「嗯,像这样的……」
然后,内心想着「要是再好好剪一下指甲就好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滑动大拇指。和,
「嗯……」
正面传来轻微的叹息声,政近猛地抬起头。于是,艾莉莎眉头微皱,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被牵着的手。
「……干嘛?」
「不……」
政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把视线移回手边,拇指按顺序滑动。
「这个是え,像这样不滑动点击是な,像这样敲中指是ぼ。」
举了一大堆例子,抬起头来,看到艾莉莎那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脸。只是有点让人在意的是,她好像在忍耐什么似的紧紧地咬着下唇。
「……明白了吗?」
「……嗯嗯。」
「是、吗?那我试着写简单的文句吧。」
说完,政近相当缓慢地动了动眼睛。
(嗯,简单的地方……い、い──)
「嗯……」
(て、ん、き──)
「哦……嗯。」
(で、す──)<いい天気です:天气真好。>
「嗯……」
(嗯~ ~ ~ !!不要发出奇怪的吐息啊——!!)
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已经是极限了。从正面传来的莫名的妩媚的吐息。每次用手指移动,手就会抖个不停。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总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是手淫!这些家伙在手淫!」
(烦死了)
总之,政近一边让脑内骚动的小恶魔有希沉默,一边故作平静地抬起头。
「我刚刚什么了、知道吗——」
然后,说不出话来。这也难怪。因为现在的艾莉莎,白皙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潮,泪眼婆娑地瞪着政近的脸。
【变态……】
(Ϊʲô~!?)
再说一遍,政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是,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误读成什么奇怪的文句了吗……政近的想法立刻被否定了。
「……是『天气真好』吗?」
「哦、哦,答对了。第一次就这么清楚。」
「……」
对于政近的称赞,艾莉莎只是不高兴地移开了视线。
「啊……难不成,痒痒了?」
「……等等。」
「是、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放弃这个方法比较好。一旦表现在表情上,就没有偷偷做的意义了……」
艾莉莎瞥了一眼劝慰似的政近,小声嘀咕道。
【与其说是痒痒,不如说——】
「唉,没办法啊!有希一开始也是……」
政近有种不该听的俄语要蹦出来的预感,为了打断艾莉莎的话,他提高了声音。而且,『有希』这个名字让艾莉莎小手一惊,她马上觉得「糟了」。
「会做的。」
「呃,没什么……不用勉强自己啊。」
「有希你不是做了很多次都习惯了吗?那我也做啊。」
蔚蓝眼睛里燃起了对抗心,艾莉莎猛地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政近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就……继续吧。」
之后又花了一个小时,艾莉莎竟然将读取速度提高到了与正常说话相同的速度。
「真厉害啊……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
「当然……」
艾莉莎带着强硬的笑容这么说,她的脸已经红透了。额前的头发也被汗水润湿而粘在了额头上。还有,感觉上气不接下气。
(ɬ~ɬ)
她那妩媚的姿态,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样的感想。这样的表情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政近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嗯,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嗯,忍耐住了。我挺过来了!)
政近一边在心里这样夸奖自己,一边放开了艾莉莎的手。
「那么……」
松开的手一下子被抓住了。一眼看去,只见她瞪大眼睛露出危险的笑容。
「接下来是写手吧?」
「那、个」
「是、吧?」
「……是啊~~」
之后,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政近被艾莉莎开发手掌,直到满意为止……不如说、被当作手掌轻触的练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