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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2 / 2)


  方岚还真的没有问。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温碧芝那个小她十七岁的男友阿身上,并没有用心去查温碧芝死的情状。

  詹台细细看她,没有错过她脸上每一丝微妙的表情,立刻明白关键之处。

  和他猜测的其实也一样。

  “我知道,你并不关心碧芝是怎么死的。你关心的,是阿mark到底是如何失踪的。”詹台轻轻叹口气,胸口却好像被一团空气堵住,又闷又痛。

  狗仔自碧芝和阿mark返回住所那天晚上一直驻守,整整守了三天,直到事发都没有拍到过阿mark出门的照片。”

  “他们发现窗帘上的血迹立刻报警,警察推开门之后,在卧室的大床上找到了温碧芝全裸的尸体。”

  “总共三刀,第一刀横砍在脖子上,砍断了颈部大动脉,一刀毙命。”

  “第二刀自两乳之间划向肚脐,刀刃入肉,将温碧芝保养得当的身体一剖为二,是真真正正替她开膛破肚了。”

  “第三刀却是在足心,刀尖如落笔,画出一片小小的白云。”

  而房间里面,有且只有碧芝的尸体。

  小男友阿mark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第62章 铜锣湾

  若论敬业,世上再没有谁比得过香港狗仔尽职尽责。

  整整三天,72小时,将所有画面记录完全。

  温碧芝和同居三月的小男友阿mark携手归家,三日之后警察破门而入,只在卧室的大床上发现了温碧芝惨死的尸体。

  阿mark不知所踪,不曾出现在任何一个摄像机的镜头中,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了踪迹。

  方岚目光暗沉,紧紧盯着往复翻滚拍打堤岸的浪花,神色十分凝重:“你说得对,我用碧盏云蜡窥看温碧芝当晚出事情状,的确是为了知晓阿mark究竟怎样失踪。”

  詹台站在她身边,双手紧紧握住栏杆,叹道:“那也不能不要命啊。你人在其中,也根本控制不了法器。在看清楚阿mark到底是怎么失踪之前,很有可能就已经像温碧芝一样开膛破肚了。”

  “类似的案子,我经手的也很多。”詹台呼吸一滞,看着方岚慢慢蹲下,全身脱力一样把头埋在臂弯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看得他心中酸软难耐,很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发心。

  到底还是忍住了。

  “你得想一想啊,两个人回房间,只有一具尸体,又从来都没有旁人进出。凶手若不是妖魔鬼怪,那便只剩阿mark一个嫌疑人。”

  方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声音闷闷的:“所以,为什么不能是妖魔鬼怪?”

  詹台知道她心里的难关难过,伸手抚上她的肩头,指尖下一片温凉滑腻的触感。

  “你知道哪个妖魔鬼怪杀人,是用刀开膛破肚?”他说,“这世上灵异的故事哪有那么多?大部分都是平常事被不平常的眼光看待。”

  “阿mark不是失踪案的受害人,而是凶杀案的嫌疑人。”詹台就算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总有个八九成。

  方岚一直存着多多少少为阿mark开脱的心思,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也曾被置于类似的情境?

  酒店,失踪案,和消失的未婚夫。

  像穿针引线一样将迷雾中的一点点星光串起。

  詹台干脆直接挑明:“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无论陆幼卿是什么情况,你都全须全尾没有出事。可是温碧芝死状甚惨,两人年龄差距这么大,按常理推断,也是阿mark的嫌疑最大。”

  畏罪潜逃,和寻找失踪的受害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落脚点。

  方岚抬起头,目光澄明清亮:“所以,我才想用碧盏云蜡。”

  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放手一搏。

  可是除了这个,又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还有我,让我来帮你。”他也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带着丝毫不再遮掩的关情。

  可能他被闷热的海风吹晕了头,胸口闷痛,只想不顾一切发泄出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将放在她肩头的手拿下,又落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他的心意从来未曾说出口,可是在这样一个时间,他这样一个动作,已经将一切的一切都讲了个明白。

  方岚却异常平静,平静如波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

  也许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和他无底线的包容和容忍之中,她早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他的动心。

  也或者,她一次比一次更生硬的拒绝与逃避,就是为了避免心迹被剖明这一天。

  “你不该喜欢我。”她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

  他没想到她会说破,先是羞赧,再很坦然,双手一摊。

  已经这样了,再去计较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你没听过吗?温柔乡是英雄冢。”詹台笑得一身轻松,“我是英雄啊。”

  方岚眉头一蹙,眼神带了责怪飘了过来:“我都这么努力不温柔了,你喜欢我哪点?”

  “我颜狗啊。”他笑着打趣,笑意却未达眼底。喧嚣热闹的夏夜街头,他却像身处寒窑遍体生凉。

  方岚轻轻叹气。

  一条不归路,何苦两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