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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磕头时,领口的十字架项链落了下来。

  朱韵微微一愣。

  她都快忘了……事实上她确实经常会忘记,自己还带着这条项链。

  项链很旧,毕竟已经很多年了,样式也不新颖,用最便宜的金属制成的,现在表面已经掉漆了。

  朱韵已经记不太清项链主人的模样,每当她回忆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女孩高傲得像只孔雀。

  她将项链收回领口,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忘许愿了。

  算了。

  十二点是鞭炮高峰期,朱韵从佛堂出来,冲楼下喊了两嗓子,父亲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们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朱韵大声回答:“好!”

  夜终于开始了。

  朱韵回到房间,反锁好门,窗外鞭炮阵阵,烟花满天。

  她在床上发呆片刻,然后去浴室洗澡。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发一切收拾妥当出来时,已经一点了。

  浴巾被随手扔到地上,朱韵赤着双足来到衣柜前,她在里面翻了翻,最后将那套新买的白色裙装取出。

  换好衣服,朱韵探身镜前,在脸上轻轻打了一层底,涂了淡淡的唇彩,她冲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然后便坐回床上,静静等。

  等待之时,最是难耐。

  明明窗外声音震天,她却依稀能够听闻自己的心跳。手指绞在一起,很紧,出了汗。

  刺激啊……她抿唇,真他妈刺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声音慢慢平息,只有偶尔一声来自远方的脆响,提醒人们,这不寻常的夜,还没有结束。

  二点。

  朱韵站起,拎着自己的包,小心离开房间。

  脚落在地上,轻得像精灵。

  屋里静悄悄,父母的睡眠质量都很好,丝毫没有被鞭炮声影响。她下到一层,从鞋柜里取出一双高跟靴,但没有马上穿上。

  她踮着脚打开房门,溜边出去。

  脚踩着冰冷的石阶上,凉得每个毛孔都收紧了,她大气都不敢出。在门口干站了两分钟,确定父母都没有醒之后,朱韵才将鞋穿上。

  转头。

  对面雪月风花。

  朱韵深呼吸,跳下台阶,往外走去。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但留下了许多放完的烟火,走在上面,软绵绵的好似雪地。

  朱韵这身裙装穿在深冬季节,着实有些冷,她的背包里装了备用的外套,可她完全不想换上。

  某一刻,她体会到了李峋去美术馆那天的心情。

  一想到那天,朱韵脚下的步伐变快了。

  越来越快,直至奔跑。

  发丝与裙摆被心里涌出的冲动鼓吹得肆意飘扬。

  午夜的钟声已经敲过,她是汪洋之中唯一一艘夜航之船。

  立花街与朱韵的住宅只隔了两条街,这里聚集了许多小型旅店和餐馆,有很多店铺全天候营业。

  朱韵知道立花宾馆的位置,一口气跑过去,大厅里有伙人正聚在一起打牌。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闪闪发光的金脑壳。

  项目暂时告一段落,他终于不是那么苦大仇深了,也会笑了。

  某金闪闪正撸着袖子准备甩手里的王牌,行云流水的动作被一嗓子喊断——

  “李峋!”

  他顿住两秒,然后回头,脸上的神情从胜券在握变成呆若木鸡。

  他怔然地看着她,从头到脚,最后低低地感慨两字——

  “我操……”

  李峋这样扭着头,叼着烟,手上还维持着抽牌的姿势,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朱韵被他逗笑了。

  他自己也笑了。

  “到底出啥,还打不打了?”下家在催他。

  李峋将手里的牌一丢,“不好意思,打不了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