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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第18节(2 / 2)


  能拿到白弋令的,哪个是简单货色!

  心中如此想着,他的脸上还是一副惧怕之色,求虞芝放过他。

  虞芝朝着他缓步走过去,弯下腰,从张松的尸身上将那枚染血的白弋令拎起来。

  微蓝泛光的玉牌此时染上了罪孽的红色,那原本刻制着阵法纹路的凹槽更是被填平,覆上一层浅淡的紫。

  “这白弋令也是你们用这法子拿到手的?”虞芝勾着玉牌上的挂绳,将它拿到罗正眼前轻晃。

  罗正刚想否认,就对上虞芝那双分明含笑,却令人汗毛直立的眸子:“是……可这都是张松的主意啊!饶了我吧!”

  虞芝却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仍扶着张松尸身的谢朝兮,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将指尖缠绕着的银丝递到他的手上,语气缓慢地哄道:“师弟,你瞧,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僵硬的手指被那只温热而柔软的手包裹住,谢朝兮有些滞涩地看向虞芝,眼底隐隐有了几分恳求,希望她不要说出之后的话。

  可虞芝却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带着他的手将绕雪丝握紧:“他们如此狠毒,师弟,你还是下不了手么?”

  只要双手稍稍用力,眼前的人就会如方才的张松一般被瞬间撕裂,喷洒出咸腥的鲜血。

  掌心是冰冷而锋利的银丝,手背是温暖而细腻的触感。听着耳边男人的呼救声,谢朝兮慢慢摇头:“不,师姐!无需至此,不应如此啊!”

  回应他的是虞芝无奈的笑声:“师弟,怎还是这般良善。”

  旋即,他感到手腕被人拉住,手心的绕雪丝被倏地绷紧——是虞芝动手了。

  站在一边的男人身躯瞬时僵住,双膝直直朝着地面砸去,面容朝下,扑倒在了谢朝兮的眼前。

  一切都是这般突然。

  说来奇怪,方才看到张松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斥着震惊、不解、痛苦,甚至有些懊悔。

  可此时,见到罗正的生命从颈间流逝,他连去捂住对方颈间的伤口的冲动都没有,反而有了一种平静之感,似是在说,果然如此。

  她就是这样的人。

  性命、修为,这一切,在她眼里,好像都是身上掉下的一根头发一般,无需在意。

  甚至……谢朝兮的脸上失去了表情,他看向虞芝,见到她满是愉悦的面容,心中隐隐生起了丝丝悲凉。

  甚至,哪怕掉根头发,她兴许还会皱眉。

  而杀了个人,却还要嫌弃手脏。

  清霜城的天仿佛从未亮过,而他亦被这阴翳的日空笼罩住,窥不见一丝光亮。

  那一日,他也是这般趴倒在地面上,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将自己救了起来。那时的他上太清山不久,只以为自己果真见到了仙人。

  可哪有一位仙人,是这般心狠的呢?

  他想起自己尚未入宗门之时,为了给人治病,他常常去山间采药。书中常说,色彩丰艳的绿植花木大多带着毒气,需得小心谨慎,不可轻易入药。

  但从未有人说过,原来如花似月的貌美之人,也同样——淬着毒。

  他的神色颓败,明显得一眼便能瞧出来,可虞芝只是静静看着他,似是在等他回过神来。

  “师兄,是这人先要抢我们的白弋令的。”段清意识到两人之间不对,出言缓和。

  “是。”谢朝兮点头,自肩头滑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可制服他并非难事。”

  他的身躯绷紧,连脊背起伏的弧度都能看得清晰分明,如一柄直立于地的剑,剑身颤抖,内里嗡鸣,却仍然不肯破碎。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虞芝,谢朝兮喉间滚动,似是有话要说。可不过一会,他又像泄了气般,放下了心中苦苦背负着的执念:“是了。师姐,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天性如此。”

  虞芝被他这般说,丝毫不见怒意。绕雪丝于眼前错落,手中那块染血的白弋令立刻粉碎,一个令外边无数散修争抢的名额就这么在她手中消去,等到数十年后才会再次出现。

  “师弟,天性是什么?当我们睁开眼,见到第一个人;当我们张开手,触到第一缕风;当我们开始变化的时候,就再没有天性了。”

  虞芝凑近他,将那张脸上被溅落的血点拭去,轻轻将唇贴在他如玉似的面容之上,一触即分,如同掠过水面的蜻蜓。

  她附在他耳边说道:“扰人的东西都处理好了,是时候出发了。阿清可都等急了呢。”

  段清心向着师姐,对这两人本就无丝毫同情,加上她修的无情道,如今也只是在虞芝与谢朝兮面前还有些孩子般的稚气,对待这样的陌生路人,几乎无法在她心上掀起一丝波澜。

  听虞芝这般说,她赶紧伸手去拉谢朝兮:“是啊,师兄,我们快走吧,这清霜城天阴沉沉的,阿清不想在这儿待了。”

  谢朝兮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闻言抬眸望了眼天。

  愁云惨雾,似是日光已然走到尽头,再也不会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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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是要带段清去万剑宗,但考虑到如今正值秘境开启前夕,怕是各大宗门的弟子都聚集在万剑宗里,若是去了,免不了要见到太清宗弟子,节外生枝,好生麻烦。

  是以到了寒光城后,虞芝还是带着两人先寻了处客栈住下,又用符箓传信,将人叫了出来。

  裴景一身雪白衣衫,手中握着柄长剑。剑鞘朴实无华,通体漆黑,只有剑柄处吊着一串红色剑穗,为他周身填了些色泽。

  他的眉目清冷,整个人与这北洲的寒气如出一辙,似是雪山顶上常年未化的积雪,见之便心间泛凉。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吸去所有人的目光。走进客栈,他将落在身上的视线忽略,抬头向着楼上看去。

  虞芝半趴在斜斜的栏杆之上,笑着朝他扬手:“裴景,这儿。”

  裴景紧了紧手上的剑,抬步朝着声音走去。

  进了房中,虞芝领他坐下。一张八仙桌上,她与裴景对坐,段清与谢朝兮分别坐在左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