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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2 / 2)

  我还有腰吗?邵云朗问。

  顾远筝一时没回过神,下意识的低头又去看邵云朗的腰。

  这礼服用料极其考究,为彰显帝王威仪,自然怎么质感厚重怎么来,若是穿的人身形稍微笨重些,此时怕是已经臃肿起来了。

  但邵云朗腰细腿长,常年征战锻炼出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的撑起了这身礼服,该细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含糊,劲瘦的腰被玉带一束,身形愈发挺拔颀长。

  顾远筝喉结一滑,低声答道:有。

  邵云朗立于架子旁,手指抚过外衫上那精细的纹路和栩栩如生的龙眼,半隐在阴影里的脸有些神色莫测,他道:顾卿,知道朕为何叫人将你先行请过来吗?

  这样疏离的称谓,让顾远筝心底无端发紧,他垂眸,正揣测其中或有深意,突然听到邵云朗轻笑了一声。

  不是我说啊,顾大人心思也太重了。邵云朗向前两步,凑过来抬起顾远筝的下颌,叫你先过来,是因为我想让你做第一个,看我身穿龙袍的人。

  顾远筝一愣。

  一会儿大典开始,百官侍立于长阶之下,站在最前面的该是你爹邵云朗叹了口气,我倒是有意给你升官,可那是你爹,他一日不告老,我也是一日不敢动他啊,所以先把你叫过来,也好看先个仔细。

  他说:这是你我一起得来的天下。

  话音未全落下,人已被拥进一个带着白檀冷香的怀抱。

  两人胸膛相贴,心脏的跳动几乎要融为一体,顾远筝声音有些哑的在他耳边道:陛下。

  相同的两个字,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邵云朗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腻不腻啊顾大人?给我穿外衫,别误了时辰。

  顾远筝放开他,伸手将那玄金色的九龙袍拿了起来,亲手给陛下更衣。

  他面上难得有了几分少年人的羞赧,邵云朗刚才那一番话,竟让他有种两人第一次确定彼此心意时的欣喜。

  邵云朗张着双臂,又问:这身龙袍好看吗?

  顾远筝颔首道:好看。

  但是不太方便,好几层得脱到什么时候?邵云朗摇头点评道:还是朝服办事方便,改日可以一试。

  顾远筝:

  陛下,你要办的这个事,它正经吗?

  祈明坛下有九十五级台阶,邵云朗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脚步缓慢而沉稳。

  他想一步一步走稳脚下的路,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他若是行差踏错,便会有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数座城池化为荒漠。

  他曾经为了仇恨,想手握权柄,然而当他真的得到这权利,才发觉肩上早就加诸了更沉重的责任。

  幸而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最后一步,他站在了高台之上。

  头顶的苍穹高而辽阔,站在这里,隐约可见西郊的阑夕山,这些山脉和西南的诸多山脉相连,云蒸霞蔚间,似英魂归来。

  群臣俯首叩拜,其间闪过几缕熠熠金光,是官袍袖口的精细的刺绣,各色袍袖连成了一片翻涌的海。

  三人抬的巨大号角被吹响,低沉的声音如古神的呓语,宣告了这片江山将要迎来又一位君主。

  春风掠过明和宫檐下的铃铛,带起空灵的脆响,又辗转千里,将那声轻响带到了遥远朔方原上。

  冰雪覆盖了战火留下的满目疮痍,然而寒冰之下,春草的新绿已然蓄势待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晚了

  【滑跪.jpg】

  49.第 49 章

  搬进龙宸殿之前, 邵云朗命人里里外外的把这寝殿擦洗了一遍,除了某些实在不能置换的摆件,其他的统统换了个遍, 连庆安帝养的花, 也和它们主子一并送到皇陵去。

  他将早朝改为四日一次的小朝会, 不上朝时有事可以上奏承云殿,他便在此处理公务。

  朝中对此事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新帝不该如此懈怠朝政, 也有人和邵云朗一样, 认为早起上朝实在是太过遭罪, 特别是冬天, 住得远的官员骑马过来,到了宣政殿都要冻成冰棍了。

  不过唱反调的人也不敢舞到邵云朗眼前去,大家还没摸准, 什么算是能上报承云殿的要事,于是刚开始几日, 承云殿还算清静。

  没想到第一个递折子的,竟然是顾蘅。

  他要告老还乡了。

  邵云朗一目十行的看完那言辞恳切、催人泪下的辞呈, 又偷偷看了眼自称重病难捱的顾相,颇为不自在的动了动腿。

  顾蘅坐在椅子上, 正在喝新下来的龙井,袅袅水汽蒸得顾相面色红润, 脸上的皱纹都被茶香薰的开了几分。

  这哪里重病了?!

  邵云朗咳了一声,十分客气的笑了笑, 顾相是身体不适吗?朕命太医院给您瞧一瞧?

  臣多谢陛下体恤。顾蘅将茶盏放下,拱手道:臣并没什么疾病,只是年岁渐长, 体力也日渐衰退,怕是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

  可是方才顾远筝还说,老爷子欺负他腿脚不灵便,昨天一套太极拳差点把他拍墙里去

  虽说他一直想让顾远筝接过顾蘅的丞相之位,但他绝没有赶人的意思啊,只是如今请辞的折子都递上来了

  邵云朗抬手,示意受在殿门外的阿陶将门合上。

  高长的门扉合拢,承云殿内只余下他与顾蘅时,邵云朗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相,朕与你说句实话他神色凝重道:昨夜朕与顾远筝夜谈时,说到了如今世家把持科举的现状,寒门子弟难以入仕,为求门路大多都做了世家的客卿,长此以往,有才学的人不是掌握在朕手中,而是在世家手里

  顾蘅捋着胡须点头,陛下昨夜什么时候到的相府?臣怎不知?

  咳咳邵云朗以拳抵唇,深夜来访,不便惊扰您

  顾蘅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掩住唇角笑意,放下茶盏后,他接口道:老臣知道陛下与犬子的谋算,顾家算不得世家,在京中也没有姻亲,若说牵头发动变法,犬子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如今是个二品尚书,行事难免处处受制,知晓陛下有意提携他,所以今日,老臣便来主动请辞了。

  他能想的这么通透,倒也在邵云朗意料之中,只是邵云朗还有些疑惑,想着便问了出来,您愿意放权?朕以为您会觉得这事您来操刀也能胜任。

  顾蘅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