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布莱德伯爵家(2 / 2)
所以希悠也不觉得老爷恐怖而对他露出笑脸也不一定。
相对的,奇奇先生一脸凶样。
也是因为艾露老师的事,他最近眉头更加深锁,面相看上去更是凶狠。
因为我们都习惯了所以不怕,但第一次见面的对象有可能会选择保持距离。
话虽如此,也不能直接那样对本人说,我只能随便唬弄过去了。
在从白狼族的村子回来几天之后,我们离开了诺尔地。
尽管亚姆劝我们「也不用急吧,再待久一点」,但是当告诉他「想让老爷早日回到夫人等人在等待的宅邸」以后,他便接受了。
暴风雪过后,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
我们在跟亚姆、艾丝和希悠惜别之余,搭上飞船以魔人大陆为目标起飞。
飞船诺亚正在前往位于魔人大陆布莱德伯爵家的途中。
席雅负责操纵飞船诺亚,女魔王雅思拉和「Noir」的诺拉因为疲倦在房里睡午觉,老爷在小房间里训练肌肉,奇奇先生在自己房间,为了遭到小婴儿拒绝一事失落不已。
至于我们则是在客厅集合,一边喝着茶,妻子们一边仍在热烈讨论希悠的话题。
「希悠好可爱呢!」白雪道。
『是的!她微微抖动的耳朵,小小的手非常可爱!』克莉丝写道。
「希悠固然可爱,但抱着她的艾丝小姐也相当漂亮呢。」丽丝道。
「我能理解,丽丝阁下。她抱着希悠慈爱的模样,就连同性的我看起来也觉得很美丽。」
蔻蔻诺最后将手放在胸前交叠,仿佛回想起来那样闭上双眼。
妻子们各自坐在用桌子隔开的两边沙发上。我则在上座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下。
从我这边看过去的右边坐着白雪、克莉丝,左边坐着丽丝、蔻蔻诺。
妻子们喝着香茶,持续进行愉快的对话。
「艾丝跟我年纪一样大,不过已经成了个厉害的妈妈,真了不起。我也想向她看齐。」
白雪说出意味深长的话语并且偷偷瞄了我一眼。
『白雪姐姐的想法我非常了解!看到那么幸福的样子会羡慕也理所当然的啊!』
接着克莉丝一面赞同,一面将迷你黑板不是给白雪而是展示给我看。
「我也十分明了你们两个人的想法,但是唯独这件事并非光是我们就能办到的事。光是我们的话……」
丽丝别说是偷瞄了,她凝视着我的同时,意味深长的话只说到一半。
最后当然是蔻蔻诺了。
「…………」
她一言不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客厅中增加了无声的压力。
简直就像前世在地球上,《育○俱乐部》或《雏○俱乐部》那类杂志被摆在显眼处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承受这种压力的一天到来……我在前世实在是想都没想过。
话虽如此,我也不是讨厌孩子不想跟妻子们生。
不生确实是有我的原因在。
建立、维持军团还有接二连三引发的问题──由于是离安定生活遥远的环境,因此我用魔术药故意避孕。
假使在对静音暗杀者战或对始原战中,白雪、克莉丝、丽丝和蔻蔻诺怀孕无法参战的话,说不定就会输了。
所以我跟妻子们商量过先不生孩子。
不过现在打倒了军团等级顶尖的始原,应该几乎没有会对我们多管闲事的存在了吧。
即使说到阿尔特利维斯以外的S级魔术师,也只有高等精灵族的「冰冻魔女」。
窝着不离开自己国家兽人族的「兽王武神」。
待在某个地城深处的魔人族「腐败之王」。
还有据梅亚表示,兴趣是研究龙族,因兴趣所至而自己也变成了龙的龙人族「龙老师」。因为比起战斗更偏学者类型,战斗力比起其他S级魔术师还要低。
「冰冻魔女」是白雪的师傅,其他S级魔术师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因此难以想象会与我们为敌。
如果对手是S级魔术师以外的魔术师,很有可能得以用现代武器击退。
的确或许也差不多,是可以跟妻子们一起生孩子的时期了。
「……真令人羡慕呢。能像这样跟琉特大人谈论将来。」
当我打算跟妻子们提起话题之际,在我的对面,坐在下座单人沙发椅上的梅亚,用双手捧着杯子低喃。
由于她在对话的空档低喃,音量在对比之下响遍了整个房间。
直到刚刚还在进行愉快对话的妻子们,也发现到仿佛只有梅亚一个人没有照射到光芒那般阴暗的态度,因而闭上了嘴。
梅亚凝视着双手握住的杯子,一个人继续喃喃自语:
「各位跟琉特大人的孩子肯定会有如珍珠般可爱吧。实在让人期待得不得了。虽然是跟身为首席徒弟的我无缘的话题……」
完全不是「很期待」的情绪,而是淡漠的语气。
在梅亚的自言自语面前,妻子们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腿上,模仿梅亚视线固定在放在桌上的香茶水面上。
比起刚刚无声的压力,现在整个客厅充满尴尬的气氛。
梅亚会气馁到这个地步也是有原因的。她曾经模仿艾丝,要让从白狼族村子回来的我喝下烈酒。
由于实在太过露骨,因此起初我是轻描淡写带过,可是她有点纠缠不休,所以最后我给了她警告。
结果梅亚就闹脾气闹到现在。
我并不是因为讨厌她,所以一直拖延婚期。实际上在她离家出走之后,我很认真地考虑过跟她结婚的事。
尽管一旦揭晓,暴露出离家出走是为了刺探心意的伪装……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让自己「跟梅亚结婚」的心情归零。
只是因为要说服老爷、要跟「Noir」做个了结还有跟始原之间的战斗等等,弄得没有时间安顿下来。
话虽如此,我想还是差不多该解决了。
我为了好好传达想法,用香茶润润喉咙,让心情平复下来以后开口道:
「梅亚……」
被叫到名字的她,从双手拿着的杯子抬起无神的眼睛。
尽管被那双眸子震住,我还是提高了些音量说道:
「等把老爷带回布莱德伯爵家,回到兽人大陆的总部以后,可以耽搁你一点时间吗?我有重要的话想对梅亚你说。」
「…………」
「是关于你的左手的重要的事。」
梅亚黯淡阴沉的眼眸,出现了光芒。
「左手」──换言之我是在暗中告诉她,回到总部以后要送她结婚手镯。
直到老爷平安无事回到布莱德伯爵家为止,事情告一段落之前没办法给她结婚手镯,但一旦解决以后就另当别论了。
此外固然梅亚跟其他妻子不同,也是有她自作自受的一面,但拖得有点太久了也是事实。
因此我想了跟其他妻子不同,专属于梅亚的「结婚手镯款式」。
双眼重新变得有神的梅亚,在稍微拢起头发之后,接着伸个懒腰自信满满地换边翘脚。
「关于左手的重要的事吗……虽然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既然说有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吝惜腾出时间的呀。」
她优雅地啜饮香茶。
梅亚的态度变得温和,使得客厅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多亏如此,妻子们也呼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神情。
「…………」
就我个人而言,本以为关于结婚手镯的事,梅亚的情绪会更有波动、整个人会开心地手舞足蹈……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冷静,让我稍稍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去摘个花(注:日文去厕所的隐晦说法),先失陪了。」
刚刚的沮丧就像是假的一样,梅亚无声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出房间。
她走路的姿态就像个标准的淑女那样楚楚动人。
梅亚离开房间之后,妻子们很高兴地开口:
「梅亚小姐回到总部以后终于要结婚了吗?真是可喜可贺呢。」
「丽丝你赞成梅亚跟我结婚吗?」
「也没有什么赞成或反对,我认为她已经是琉特先生的妻子了喔。」
克莉丝和蔻蔻诺也赞成丽丝的意见。
虽然我长期以来都将她当成首席徒弟对待,但实际上她几乎是处于妻子的立场上呢……
另一方面白雪没有加入对话之中,她动着兽耳歪了歪头。
「白雪,怎么了?」
我感到疑惑向她搭话,而在她回答我以前,我听见了甚至传到了客厅里那么大声的一句「太好~~~~~~啦~~~~~~!」。
我整个人定格,还以为发生什么事──
「似乎是刚刚离开房间的梅亚,去飞船的甲板上大吼了喔。」
白雪替我做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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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加入到对话中,似乎也是因为梅亚直奔飞船甲板让她觉得很困惑。
白雪是我们当中耳力最好的。
听见她这句话,我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去了甲板?我不都说明过在飞行当中很危险,不要出去了吗!得现在立刻去救她!」
纵然不到巨无霸喷射机的级别,但飞船诺亚正以这个异世界的飞船无法相提并论的速度在移动。
由于在飞行当中上甲板等同于自杀行为,因此我当成必要注意事项告诉了搭上飞船诺亚的人们。
尽管如此梅亚似乎还是到了外头。
「没关系,琉特。你不用去救她。」
我慌张地想离开房间,白雪却制止了我。
她一边动着兽耳,一边替我说明。
「她只是因为回总部以后,琉特要送她结婚手镯很开心而大叫而已。不如让她稍微一个人比较好。」
看样子刚刚冷淡的反应似乎是在忍耐。
没想到她会高兴到上高速飞行中的飞船甲板大吼大叫手舞足蹈。
我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梅亚好歹是个魔术师。即使有什么事也能自己对应吧。现在她还很有精神地叫着,就是很好的证据。
我照着白雪的建议,暂时对她置之不理。
──结果她在外头持续叫了一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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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世界地图的中心看成时钟中心的话,魔人大陆位于时针指向十点钟的位置上。
就我个人来说,魔人大陆是从我的辛酸痛苦到感慨良多的事物,汇聚了我许多回忆的大
陆。
曾经被恩凯特骗卖身为奴,老爷在奴隶馆买下了我,带我到布莱德伯爵家遇见了克莉丝……真的是足以改变我人生的一个大事件。
一步──不,只要半步踏错的话,我现在就有可能在矿山被迫做工,或是以男妓身份接客。
光是想象就起鸡皮疙瘩了。
现在能像这样,在妻子们的围绕之中幸福生活,我再次切身感受到这近乎于奇迹。
飞船诺亚一进入魔人大陆,就直奔布莱德伯爵家。
布莱德伯爵家后头有宽广的草原,因此不用担心停泊的地点,不过立刻着陆实在太可惜了。
为了让大家知道老爷回来,我拜托蔻蔻诺在宅邸上方绕圈圈。
此时降低飞船速度,让克莉丝、老爷和奇奇先生站在甲板边缘,强调他们回来的事。
透过华丽的效果,宣传奇奇先生依照榭拉丝夫人的指示,顺利将老爷带回来了。
这样做虽只是一些,但我心想若是能对抹去奇奇先生曾背叛的往事有所帮助就好了。
要是对奇奇先生说明我的企图,他很有可能会不肯,因此我以「我想一目了然告诉大家老爷回来了,让大家安心」的理由敷衍过去让他接受。
仆人发现在上空盘旋的飞船诺亚,看见老爷等人的几个人往宅邸里头跑。
是去叫夫人了吧。
我向蔻蔻诺打暗号,让飞船在宅邸后头的草原上着陆。
从这里再往深处走有座森林。
以前我曾经在那里设下许多陷阱,克莉丝手拿狙击步枪的M七○○P阻止奇奇先生呢。
在沉溺于感慨之际,飞船正要降落,以榭拉丝夫人为首,担任布莱德伯爵家执事长魔人族中羊人族的玛利先生。
担任女仆长兽人族中仓鼠族的梅尔世小姐。
还有其他令人怀念的仆人们聚集在一起。
最初下飞船的人是老爷。
老爷跟榭拉丝夫人相隔数年再次见面。
「吾人回来喽。抱歉拖了这么久。」
「欢迎回来,老公。长途跋涉辛苦了。」
他们两人简短地交谈。
夫人没有说出「只要是丹.盖特.布莱德,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绝对会回来」,老爷也没有说出「只要是榭拉丝.盖特.布莱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守住这个家和仆人」这种信任对方的话,而是以眼神交流。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种理想的夫妻相处模式。
「也谢谢奇奇你带我的丈夫回来。」
「……不,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奇奇先生对夫人的话表示谦虚,深深一鞠躬。
榭拉丝夫人回望在后头久候的仆人们,点了点头。接着受到催促的玛利先生等仆人们,一窝蜂纷纷涌向老爷的身边。
「老、老爷!您回来啦咩~!」
「老爷,真亏您能平安无事啊!」
好久没听到玛利先生的句尾。
梅尔世小姐平常是个很酷的人,不过这次却双眼噙泪向老爷搭话。
其他仆人们也各抒己怀对老爷说话,或是抱着他。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很有精神就最好了、最好了!吾人还买了伴手礼喔!大家尽管期待吧!」
老爷用就像是旅行结束回来的态度,豪爽地大笑。
久违地听到老爷的笑声,仆人们也自然地笑了起来。
啊,没错。这种气氛就是布莱德伯爵家。
我由于老爷回到布莱德伯爵家,也终于确切感受到了「吸血鬼事件」结束了。
能把老爷带回这个地方、带回大家身边真是太好了。
「嗯?」
一回过神来,便发觉克莉丝握紧了我的手。
虽然没有开口,但她的微笑跟我一样在诉说着「事件解决,长年以来心里怀抱的问题,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也微微一笑,回握住她小小的掌心。
历经数年的「吸血鬼事件」,就这样终于得以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