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假期揭开序幕(1 / 2)
无人岛生活对许多学生而言,每一天都感觉十分漫长吧。
相对之下,在豪华游轮上度过的一天,就宛如闪光一般转瞬即逝。
同样是二十四小时,为什么时间的流动会相差这么大呢?
最大的要素在于一天的大半部分很少会去思考关于时间的问题。在平常的校园生活和特别考试中,经常会去思考关于时间的问题。另一方面,休假日则大多不会去思考关于时间的问题,因此就会出现明显的差异。
在这种祭典状态下的假期第二天。
是因为许多学生总算消除疲劳,开始正式地享受休假吗?就算只是船内的一条通道,擦肩而过的学生数量也一口气变多了。然后经常一个人静悄悄度过的我,也收到了出乎意料的人物邀我一起玩的邮件。
是三年B班的桐山副会长寄来的。他约我到游泳池见面,难道他的目的是跟我一起坐在泳圈上优雅地谈天说笑,或是打个沙滩排球,加深彼此的感情吗?
我在一瞬间将这种根本算不上预想的预想赶出脑海。
虽然他找我碰面的地点是游泳池,但实际上应该跟玩乐相差甚远。
当然我可以拒绝。或是选择无视。只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另找机会约我。根据情况不同,也有可能被叫到比现在更令人讨厌的地方。
我平淡地寄出YES的回覆,跟他约好会在指定的时间前往。因为我判断在单独被叫出去的现在赴约,之后受到的伤害应该会比较小。
而且很有可能可以解开昨天感受到的三年级生针对我纠缠不休的视线之谜。
「桐山吗……」
我目前的所在地点是健身房旁边的休息区。
我正在公布著特别考试结果的显示器前面。
大多数学生已经确认完考试结果了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监视考试结果的教师也减少到剩下一个人。
虽然考试结果大致都记在脑海中了,但我再一次滑动画面,让前几名的成绩显示出来,然后注目桐山组的结果。
综合排名第一名的是单打独斗的高圆寺六助、第二名是南云组、第三名则是坂柳组,到这边为止的结果是在所有学生面前发表过的内容,然后第四名则是桐山组,得分是两百五十五分,仅仅相差六分。换言之,这表示坂柳在最后反超,抢走了前三名的地位。
第三名与第四名的差别,不仅止于单纯的排名差异而已。
「以三年级生的立场来说,当然会感到懊悔呢。」
南云错失第一名,桐山错失前三名。
不仅如此,还附带遭到退学的全是三年级生这种异常事态。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因此我决定先到泳池边露面。一方面也是为了证实视线并非单纯是我自我意识过剩,而是有什么策略在进行。
已经用不著慢慢观察或洞察,答案很快就弄清楚了。
从我到游泳池露面后,不到几十秒的时间,逗留在各个角落的不特定多数三年级生们,都将视线转向我身上。
无论是原本聊到忘我的学生,还是原本在游泳的三年级生们,一注意到我的存在,就开始紧盯著我,进行观察。
这表示我昨天感受到的视线并非单纯的偶然。
「就算要证明,这也太快了吧。」
有种强烈的不协调感让人甚至想反过来这么发牢骚。
照理说我只是作为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学生待在现场,却比任何人都引人注目。
既使试图什么都不去想,还是会忍不住在暗地里自然地刺探对方真正的意图。
十之八九是南云发出的指示吧,但就目前来说,完全不清楚是怎样的内容。在许多学生露骨地盯著我看的状况下,我刻意继续假装什么也没注意到的样子。
因为扮演一个愚昧又迟钝的人比较轻松。不过,能够轻易想像到南云早就设想到我会察觉这些异样的视线。就算他是在这个前提下,以观察被众人瞩目的我为乐,也一点都不奇怪就是了。
总之,现在贯彻完全没注意到视线的态度,撑过这段时间是上上策。
我稍微环顾游泳池,想看看除了三年级生以外还有谁来,于是看到了一之濑以及几名她的同班同学。碰巧只有一之濑最先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们四目交接。
她抽动了一下肩膀后,像要逃走似的躲到其他同班同学的背后。她突然冒出的奇怪举动让同班同学关心地询问她怎么了。
毕竟之前才在无人岛考试中被一之濑告白嘛。
也难怪她会像这样只是在远距离对上视线,就感到尴尬起来。
如果只有一之濑也就罢了,但她的同班同学也在场,所以现在还是先保持距离吧。
毕竟就算放著不管,我们也约好了后天傍晚要见面嘛。
也零星地看到跟我同班的同学身影,但遗憾的是没有发现跟我感情比较好的学生。
「事情好像开始变得挺麻烦了呢,绫小路。」
有人从稍微斜前方向我搭话,我将视线移向那边,于是看见鬼龙院躺在池畔走道的沙滩椅上休息的身影。
(插图007)
「你是指什么事呢?」
「就是三年级生们的事。你应该不会没注意到吧?」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呢。」
我试著装傻,但鬼龙院甚至没有嗤之以鼻,只是平淡地接著说道:
「虽说我没有参与,但我也是三年级生。只有情报已经传入耳里。」
「该不会是指那些盯著我看的视线吧?」
「你这不是知道吗?」
「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被人盯著看──就只是这样罢了。」
「就只是这样──吗?」
我表现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态度,但鬼龙院却说不是这么回事。
「我倒是觉得这是后果不堪设想的战略之一呢?特别是对你这种类型的人而言,应该没有比这更棘手的状况吧。」
虽然鬼龙院这么挖苦,但她的指谪并没有错。
「不愧是学生会长。对于完美无缺的你,他打出一张虽然奇特但有效的牌。」
「什么完美无缺,你太看得起我了。」
「别谦虚了。我们好歹是一度共同跨越过生死关头的伙伴啊,我很清楚你拥有深不见底的力量。没错吧?」
潜藏在太阳眼镜底下的目光锐利地射穿我。
就算一直随便否定,周遭也有许多学生在,不晓得何时会被听见。
鬼龙院当然也有考虑到这种周遭环境吧。
「我知道了。总之我先承认这点。」
「呵呵,这样就行了。那么,言归正传,你在考试终盘跟南云发生了什么事吗?至少一直到无人岛考试结束为止,他都没有对三年级生发出指示嘛。」
「我做了什么会被他怨恨的事吗……无法断言完全没有,这点让我感到焦躁。」
至今一直摆出放松姿势的鬼龙院稍微抬起上半身。
「就个人力量来说,南云雅这个男人在这所学校也具备顶尖水准的实力。学力A、身体能力A、灵活思考力A+、社会贡献性A+。无可挑剔。」
「我知道。毕竟仅限于OAA来说,他是压倒性的全年级第一嘛。」
像须藤或鬼龙院一样,在其中一项能力保持A+的学生并不少。
但是,全部都是A以上的学生只有南云,而且有两个A+以上的学生也极为有限。
「原本就很高的学力与身体能力,还具备统整年级的领袖魅力与甚至爬到学生会长这个职务的实际成绩──但这样的南云在同年级当中却没有像是敌手的劲敌可以较量。在学校内他唯一承认跟他具备同等实力的是堀北学,但堀北学已经毕业不在学校了。」
鬼龙院歇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玻璃杯。
「对南云而言,你应当只是玩具之一而已。然而,在无人岛考试中发生的某件事似乎成了契机,让那家伙认真起来了啊。」
「如果他能丢著我不管是最好啦。」
「若是这样,就表示你在某处做错了选择。」
鬼龙院毫不留情地说著刺耳的话。
「能一对一打倒你的人应该寥寥可数吧。我也算是对自己的本领有自信的人,但假如有我不擅长应付的类型,恐怕就是类似绫小路你这样的存在。不过以南云的情况来说,性质截然不同。在我看来,那家伙会成为你最难应付的类型。如何?」
「我现在无法否定那种可能性了呢。我误判了他的本质。」
只不过是被视线盯著看。没想到这居然会是让人这么有压力、感到厌恶的事情。在White Room也是随时都有人在监视,但这跟那种情况完全不同。
也就是被迫处在这辈子没经历过的环境里那种状况。
而且要摆脱这些视线,除了茧居以外别无他法,但那也不是实际的解决对策。
「我想也是。南云有偏好华丽的行动和胜利方式,还有单挑的倾向。但如果是为了确实获胜,他会使用任何战略。就算要动员所有三年级生也一样。无论是卑鄙或怎样都行,他会以最后能获胜为优先。」
这表示让众多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的行为,不过是序章而已吗?
「不好意思,但在这件事上,我没办法帮上你的忙喔。」
她这么说,戴上原本挂在额头的太阳眼镜。
「我没有说半句想要依靠你的话吧。」
鬼龙院抢先一步拒绝我请求协助。
「虽然我这三年来一直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行动……但现在有一点舍不得校园生活了。假如这所学校有原级留置制度,我说不定会想考虑看看呢。」
原级留置──是指没有升级,留在原本的年级重读一事。
直截了当地说,就是留级。
「原来你在这啊,绫小路。」
正当我跟鬼龙院继续谈著这个话题时,桐山副会长单独现身了。给人认真印象的桐山似乎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不少抵达。他瞥了一眼在旁边放松的鬼龙院后,重新将视线看向我这边。
「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但不介意我提前开始吧?这里不太方便,换个地方吧。」
「这表示你们要谈不想让我听见的话题是吗?桐山。」
虽然鬼龙院说无法帮我忙,但她应该对话题的内容感兴趣吧。
她将重新戴好的太阳眼镜再次挪到额头上。
「纯粹只是因为这里太引人注目了。可能的话,我想在安静的地方聊。」
泳池边是特别受欢迎的场所,因此有大量学生在这里逗留。
哎,虽然不知何故,只有鬼龙院的旁边有空位,但关于这点没有深入追究的必要吧。毕竟这里让人感觉很不自在嘛。
「居然说太引人注目?你这话还真奇怪,这样很矛盾喔,桐山。」
「什么?」
「既然想在安静的地方聊,约在这种有许多人群聚的游泳池碰面根本不合逻辑。不对吗?」
「那你是想让我一开始就明讲,在你旁边谈话会让人感到郁闷,所以我不愿意,是吗?」
因为鬼龙院故意挑语病,桐山像在咒骂似的这么说道。
他这时的表情完全像条死鱼,不带一丝感情的色彩。
这说明了迄今鬼龙院曾好几次让他感到棘手。
「原来如此,这表示我让你费心了吗?」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话题一开始,就会以鬼龙院为中心发展下去。
虽然桐山是因为厌恶这点才选择避开,但反倒让鬼龙院插进话题了。
「反正都来了,能让我也听听你们接下来要聊的话题吗?」
「我拒绝。那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
「没有关系?你擅自断定跟我无关不太妥当吧。」
「你说什么?」
「我跟绫小路有男女之间的交往关系。假如是这样,你还能说跟我无关吗?」
咦?
在我做出这样的反应前,桐山露出吃惊的表情,轮流看著我跟鬼龙院。
「呵呵,我说笑的,桐山。虽然你是个无聊的男人,但只有反应偶尔会挺有意思的呢。」
看到鬼龙院一脸愉快似的笑著,桐山强烈地感到愤慨。
他一言不发地迈出步伐。
这是要我别管那种女人,赶快跟著他走的意思吧。
「我也没办法无视,那我就此告辞了,鬼龙院学姊。」
「帮我跟桐山问好。」
这就饶了我吧。就算本人不在,他应该也不想听见鬼龙院的名字。
我跟著走在前头的桐山,到达能够俯视游泳池的上一层甲板。
这里有许多在晒日光浴或睡午觉休息的学生,是比较安静的场所。
尽管如此,还是聚集了不少学生,在这里交谈可能反倒会引人注目。
只不过,这里一个三年级学生也没有,可以推测是桐山已经支开了三年级生。
就这层意义来说,无论是一年级生还二年级生,都不会把我跟桐山的对话放在心上吧。还有另一个救赎是,也没人埋伏在这里,是因为跟桐山一对一商谈吗?
「那么,你特地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呢?」
「我说话不拐弯抹角。无人岛考试最后一天,你对南云做了什么,绫小路?」
「什么是指?」
「别开玩笑了。无人岛考试的结果很明显地跟你有关。」
我跟南云面对面的无人岛考试最终日,我偶然从对讲机听见他们正在展开压制高圆寺的作战。就算桐山掌握到这件事也毫不奇怪。
「要我回答也无妨,但能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说问题?」
没错。知道他像这样找我出来时,有件事我一直想先确认清楚。
我对露出疑惑表情的桐山接著说道:
「从首次与桐山副会长见面时我就一直有个疑问。你当时好像是为了打倒南云而行动,那你是从哪个阶段开始放弃战斗……开始死心的呢?」
假如桐山期待南云失去地位或败北的话,照理说应该会很欢迎这次事件。
「死心?我不懂你的意思啊。我现在也持续进行个人的战斗。」
「是这样吗?在我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呢。」
我这么否定后,桐山似乎立刻理解了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好像以为我是站在南云那边的,但并非如此。因为南云的计画出现变动,也开始对我跟那周遭的人产生负面影响。我应该在无人岛考试前说过了,要你别妨碍我。」
那一句话是由桐山发出,表示否定的极为普通的话语排列。
但是,所谓的人类就是会不小心有小小的失言。
「这是你过度解释喽。原本只是在谈你是否放弃了战斗的话题,但桐山学长好像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是否待在学生会长那边的阵营』这个层面呢。」
「……意思差不多吧。」
「承认落败跟倒戈到对手阵营所意味的事情截然不同喔。完全似是而非。如果是副会长,应该明白这点程度的事情吧?」
会把自己归类为优秀的自尊心强烈之人,认为自己不会犯错。正因如此,只要抢先反问「你这么优秀,应该不会弄错吧?」对方就更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误。
「你想说什么?」
桐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试图将话题进展下去。
毕竟现在这个男人能挑的选项中,最容易选择的就是忽视嘛。
「我单纯只是想问你待在哪个立场。尽管放弃战斗,但与南云为敌一事仍然不变吗?还是说你已经屈居于南云之下呢?毕竟这好歹是堀北学托付给我的事情嘛。」
或许是许久没听见学的名字,桐山的表情僵硬起来。
「……这么说也是啊。」
桐山说不定是想起了我跟他首次见面时的事情。
「回想起来,你这个人对我和南云,还有跟堀北学长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对于学生会丝毫不感兴趣。就这层意义来说,实在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他将左手放在扶手上,用力地握住。
「我一直想要打倒南云是事实。因为不打倒他的话,我们班就不可能再度升上A班。但是,那种气概也在二年级的中盘慢慢变弱了。」
现在的三年级生跟我们二年级相比,更是让A班一枝独秀,遥遥领先。
在目前这个时间点,三年A班跟三年B班的班级点数已经相差九百点以上。即使是在去年的中盘时,应该也有七百点以上的差距。
他们从很前面的阶段就让南云遥遥领先,已经来到了无法追赶上的地步。
「我们三年级生老早就开始转移到个人战了。班级点数和学校规则都是次要,我们遵照南云提倡的自创规则开始较量。」
这表示三年A班遥遥领先到堪称异常的局面,背后跟这件事有很大的关联。
既然演变成这种情况,桐山要独自对抗的门槛应该相当高吧。
「我曾经为了设法突破这种状况不断挣扎,但升上三年级后,我也很快就被那股巨浪吞没了。」
是懊悔?或死心?桐山露出难以言喻的侧脸。
「被巨浪吞没后,变怎样了呢?」
「呼……不直接从我嘴里清楚听到的话,你好像不会满意啊。」
「因为这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南云交给我可以在A班毕业的门票,我决定服从那个男人制定的规则──你想听的就是这些吧?」
换言之,这表示桐山目前的立场不光是停止敌对行为,还变成了南云的同伴。
对一般学生而言,在A班毕业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吧。
这也证明了两千万点就是具备这样的价值与魅力。
「是否获得这所学校最大的特权,会对之后的人生有重大的影响。最终来说,无论会被同班同学怎样怨恨都无妨,能在A班毕业一事比较重要。毕竟跟今后会持续数十年的人生相比,高中三年只是一瞬间嘛。」
桐山会感到愤慨,不惜找我出来也想知道详情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由南云拿下第一名是命题也是使命。但你的干涉导致指挥系统产生混乱,结果被高圆寺抢走第一名,跌落到第二名。以结果来说,在班级点数和个人点数两边都受到严重的损失。你明白这件事有多严重吗?」
在OAA上可以确认到南云在自己的大组中持有试炼卡与七张追加卡。光是这样,没能拿下第一名而损失的金额就高达七百万。
而且假如三年级生持有的二十八张搭顺风车卡都指定为南云组,原本可以追加获得将近一千五百万个人点数的报酬。但跌落到第二名一事导致报酬几乎减半了。当然,那肯定还是一笔莫大的金额啦。
如果把试炼卡带来的班级点数效果也算进去,损失就会更加惨重。
「在我们这些即将毕业的三年级生之中,错失这次的第一名是严重的损失。明明我们连一点也不能浪费,必须收集个人点数才行啊。」
考虑到桐山组也打算以第二名为目标,将「追加」卡集中在自己小组这件事的话,就表示消失的个人点数比刚才计算的结果还要更多。
「看来桐山学长们的小组会错失得奖机会,好像也不是毫无关系呢。」
我指谪出这一点,于是桐山的肩膀略微抽动了一下。
「……是啊。我们紧急被派去支援南云组。但是,仅仅慢了一会儿的应对直到最后都在各种方面造成影响。我们并非只是输给高圆寺就了事,甚至还被二年级生的小组抢走了第三名。」
如果一切都按照作战计画进行,三年级生能够获得大量的个人点数报酬。尽管那些点数只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但无疑是能够确实拯救伙伴的钜款。
「为了移动到A班,需要的门票是两千万。我们经常在摸索最适合用来生出这一笔钱的方法。可以说这次事件让我们少了一张门票。」
虽然无人岛考试前几名的报酬都是十分吸引人的内容,但单就个人点数来说,反而是追加卡与搭顺风车卡具备的效果会在合计之后远远胜出。
「到目前为止,南云一直展现出成果,获得同年级学生的信赖。但现在却因为对你的存在太过固执而损失钜款,信用出现了瑕疵。尽管如此,倘若他能转换好心态,就能将问题控制在最小限度,但特别考试后──南云采取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行动。」
「就是出乎预料的三年级生们的退学,没错吧?」
「没错。原本是预定由前段小组救起故意使其跌落到后段的小组,防止他们被退学,然后在考试即将结束前以调换排名为目标来救济他们。」
但这个计画没有被实行,因此后段小组的三年级生都一起遭到了退学处分。
「那十五个人根本无法反抗,就这样退学了。当事者们甚至没有哭喊的时间。」
「以三年级生的立场来看,这实在令人战战兢兢呢。」
「这是当然的吧。他一时兴起就会让我们三年的时光化为乌有。倘若是自作自受还能乖乖认命,但若是南云不讲理的行动造成的后果,就另当别论。」
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相,这也可能会成为至今一直盲目服从的学生们清醒过来的契机。不,反倒可以说即使发生这样的事情,三年级生也没有表现出反抗南云的样子这点十分异常。
「南云没有被怪罪这点,让你觉得不可思议吗?」
「毕竟是严重的失策嘛。而且没有门票的B班以下的众多学生都保持沉默。」
「就算想反抗也无从反抗。南云跟在籍三年A班的学生们被不可侵犯的要塞守护著。」
不可侵犯的要塞。这表示有人建立了其他班绝对无法反抗的结构吧。
既然如此……只要提出一个问题,感觉就能解开这个谜团啊。
「桐山副会长你直接拿到门票了对吧?」
一般来说,只要他回答「YES」,这个问题就结束了。
然而桐山却面不改色,在眨眼间这么回答:
「如果我手上有那张门票,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原来如此。假如是南云拿著那张门票,确实就另当别论呢。」
要说这是理所当然倒也没错,南云采取了无懈可击的战略。既然所有个人点数都是由南云管理,自然没有人能反抗南云。
简单来说,就是口头约定会使用两千万点来救起后段小组的状态吧。
不,说不定就连口头约定这种描述都太天真。
『只要你照这样发誓效忠于我,我打算帮你准备一张门票。』
应该可以认为他是用这种暧昧的说法,并没有明讲吧。
在这种状态下胡乱反抗的话,南云可能会轻易爽约。
「我们也被禁止私下偷存个人点数。个人可以自由拥有的金额上限基本只到五十万点为止。多于五十万的点数都会被南云抽走。」
「还真严格呢。」
跟存放在家里的现金不同,以电子货币这种形式存在的个人点数无法隐藏到底。应该也有制定互相监视彼此的规则吧。
假设就算用了某些手段踢掉南云让他退学,他也会抱著好几千万、或是好几亿的个人点数被退学。
这样就算想造反也绝对不敢真的行动。
「你明白三年级生堪称异常地将南云推上高位,而且还会保护他的理由了吧?」
「我非常明白了。」
可以说是完美的独裁政权。在同年级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南云。
「那家伙是利用所有三年级生在玩乐。他让没有门票的学生互相竞争,表现出会将门票交给获胜晋级之人的样子,让人发誓效忠于他。」
当然,对毫无胜算的D班或C班学生来说,这个南云的存在就只是神吧。
倘若能派上用场,就可以在A班毕业──毕竟他就是这么宣传的,这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直到即将毕业前真的换班为止,也不晓得那番话是真是假。
「在我们所剩不多的校园生活中,我想为了尽可能多拿到一张门票去竞争奋战。所以绫小路,你的存在只会碍事。」
因为南云在意我,失去宝贵的个人点数。
伴随而来的损失让应该被拯救的学生变得无法获救。
这就是目前三年级生身处的状况吗?
「不过,你以为我是自己希望置身于这种状况的吗?」
「我明白。」
「那你要我怎么做?」
「只是回到一开始而已。告诉我在无人岛发生的事情,首先要从那里找出解决方法。」
「南云应该不希望这样吧?他也没告诉你这个副会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吧?」
「……是那样没错,但放著不管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表示纵然有失去门票的风险,他也想阻止南云轻举妄动吗?
不,他是担心假如不加以阻止,自己的门票也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希望你现在立刻去见南云,跟他谈谈。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安排地点。今后你跟南云互相争斗,也对任何人都没好处──没错吧?」
「确实就如你所说。」
「南云正在实行的作战,我也一定会进言请他收手。希望你能相信我。」
正在实行的作战。关于这点根本用不著特地询问内容。
「是指开始盯著我看的视线呢。」
桐山俯视游泳池,点了点头。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是为了什么?还有要持续到何时?没有任何相关的说明。在三年级生之间,这种奇怪的行动只是让人越来越不信任南云。」
尽管觉得无法信任,也只能服从握有全部权利的南云。
「虽然南云政权坚如磐石……就算这样,他要是一直这么乱来,也可能会演变成最糟糕的事态。」
被给予门票的桐山等人应该会忠实地继续服从吧,但没能拿到门票的众多学生可不是这样。桐山不能让类似暴动的行为发生。
就算有人认为反正都拿不到门票,便企图让南云退学也不奇怪。
对桐山等人而言,那将会是最糟糕的剧本。
「假设我说要跟他见面好了,我也不觉得事情会就此结束呢。」
「那该怎么做才好?你不肯告诉我详情,也不想跟南云见面。这样子状况只会一直恶化下去。」
「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一定会在近期内给出答案。」
后续消息恐怕会从南云口中传入桐山耳里,而不是从我这边。
「……好吧。但麻烦你在南云采取下个行动前做出决定。」
因为桐山一直在环顾整个游泳池,他很快就注意到某个人物的登场。
当然,就是一直成为话题中心的南云。
「我要走了。毕竟他要是知道我跟你见面,事情又会变得很麻烦。」
这么做很明智吧。桐山今天跟我接触,也是背负著相对的风险吧。
即使只是暂且得知三年级生置身的状况,这次接触也有价值了。
1
因为南云跟他的伙伴开始变多,我立刻从游泳池撤退。
假如南云想直接跟我对话,我很清楚就算我不主动接触,丢著不管他也会派使者过来。
既然目前他没那么做,我就解释成他并不打算跟我坐下来谈。
总之,一直随便受人瞩目感觉并不舒服。
我像要逃跑似的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后──
「绫小路学长!」
我遭遇到在通道上发现我,露出看似开心的表情飞奔靠近的七濑。
在船上,会前往的场所就固定那几处,会在客房以外的地方反覆跟认识的学生擦身而过,因此连续两天碰面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稀奇。
话虽如此,但因为她登场的方式一模一样,让我回想起昨天看见的光景。
「学长现在方便聊一下吗?」
七濑稍微确认我的周围,她好像在检查我是否跟某人在一起。
说不定是因为我昨天跟石崎一同行动,她才无法开口。
不过该说有种偏强的压力吗?虽然距离感近得让我有些困惑,我仍点头同意。
「其实我一直在烦恼是否该跟学长报告,那个,有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让你在意的事?」
七濑点了点头,开朗的氛围从她身上消失,转变成认真严肃的面貌。
然后七濑一边留意著周围的情况,同时小声地说了起来:
「我有一件事瞒著学长。虽然说出来可能会惹学长生气……」
我可能会生气?究竟是什么事呢?
「那个──」
七濑变得更小声,准备说出她一直瞒著我的事情,但……
「咦?绫小路同学?」
听到有不怎么耳熟的声音这么呼唤我,七濑连忙拉开了距离。
来者是一之濑的同班同学──小桥梦。
如果是在至今为止的校园生活中,就算看到彼此的身影,也根本不会打招呼吧。
但在无人岛考试时,尽管时间短暂,也度过了一段相同的时光。
似乎是那段时光让我们的关系产生了变化。
「啊,我是不是有点……打扰到你们了?我应该在旁边等一下比较好吗?」
她刚才没看到被我身体挡住的七濑吗?小桥一脸过意不去似的说道。
「不,不要紧的。我只是在向绫小路学长请教一下不懂的事情。」
「没关系吗?」
内容没有想像中严重吗?七濑用力地点了大约两次头。
「等学长之后有空时我再向你请教。」
只能确定那似乎不是可以让其他学生听见的内容。
七濑不只是对我,也对小桥深深鞠躬之后,跑著离开了。
「啊,对不起哟,没注意到你们正在谈话。那女孩是一年级生对吧?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呢?」
「我想应该不用担心那点。先别提这些,你有事找我?」
「其实是今天晚上班上女生要举办慰劳会。方便的话,我想请绫小路同学也来参加。毕竟也想感谢你帮了小千寻。」
是这样的邀约。
不过,「班上女生」这个关键字让我很在意。
「会有哪些人参加?」
我感到害怕,因此试图确认,但小桥长长地「嗯~」了一声,疑惑地歪头。
「目前好像还在调整成员吧。你用不著那么在意,不会有奇怪的人啦,没问题。」
我并不是害怕有奇怪的成员参加,但她好像无法理解这点。
「只有小桥你们班的学生对吧?身为外人的我去凑热闹,不会格格不入吗?」
「会吗?没那回事啦。欸、欸,怎么样?」
感觉很暧昧且抽象的慰劳会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