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2章 大天使的爪牙(2 / 2)


门也随之缓缓关闭。



这短短的时间里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沉重困难,每个人的身体都等待着冲进便当区的瞬间,有些人是放松身体,有些人是让身体充满力量,而有些则是保持平常心。



店里的气氛一触即发,这种让全身寒毛倒竖的感触也让我的胸口频频发着抖。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竖起耳朵或注视着渐渐关闭的门扉,整间店面被爵士风的音乐完蟧支配。



……就这样维持高度的紧张感抵达那个时刻,也就是「半价标签时刻」的狩猎时间。



踏着地板的声响顿时响彻店内,宛如穿梭于树林间的狼群般,我们立刻穿过陈列架的间隙,冲向半价神所恩赐的便当区。



几个不知名的狼率先抵达便当区展开战斗,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著莪也冲进人群中,最缓一则是前头带领我和白粉的枪水学姊加入战局。



与前次不同的是,著莪并没有特别在意学姊展开攻击,现场也以这两名拥有称号的女性为中心展开战斗,看来这个区域的狼群也同样拥有「刻意挑战强者」的倾向,许多人都聚集在枪水学姊与著莪的身边,虽然里面也有很多想抢到便当的狼,但绝对会受到其他狼群阻碍……现场的局势也只能用「乱战」两字形容。



白粉在此时趁虚而入,不过似乎连身手敏捷的她也没办法突破战区,她重复着冲进战区、又为了躲避攻击绕到外侧的动作。



我从乱战区的外围纵身一跳,目标是著莪和枪水学姊的中间,即使看起来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不过我认为反而能从激战区找出空隙抢夺便当。



我难看地摆动着裙摆落到地面,虽然我打算一口气直接冲到最前线,但某个人挥出的拳头却让我不自觉地仰身闪躲,我瞬间以为是耳环男的攻击,不过发动攻击的人居然是著莪。仔细想想,虽然枪水学姊规定半价同好会的成员不能互抢便当,但著莪不是我们的成员……所以她也是敌人。



她已经拿掉眼镜,一边甩着平时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抛开与其他狼群的对决挡在我的面前。



我在著莪发出第二道攻击前就先发制人,著莪则是拨开我的手并开口说道:



「目标是哪个?」「寿喜烧便当」「我们还是一样」「「这么合得来嘛!」」



我们就这样毫无延迟地,就像是一个人正在自言自语般流畅地交谈着。



「喜欢吃的东西很类似」并不全然都是好事,如果是夫妻倒还没什么关系,但像我们这种场合就很容易发生悲剧。



……没错,不论是现在或以前都没变,我们最后总是会演变成用抢的。



著莪先用力拨开我的手后,便将身体一口气冲向便当区的寿喜烧便当,虽然有些卑鄙,但我还是顺着她扫开其他狼群的通路继续前进。



就在我抵达最前列的同时,著莪突然被用力撞飞,原来是枪水学姊压低身体从旁边把着莪撞飞的。



「居然顺利挡住了,还不错嘛。」



说完这句话后,学姊的嘴角则是露出笑容。



纵使被撞飞一公尺远,著莪仍然藉着其他狼群的身体减缓力道,虽然她立刻重整态势准备朝学姊反击,却露出察觉不对劲的表情紧急煞车。



因为学姊的手里已经拿着便当了。



在附近的我看得很清楚瞬间发生的情况,当著莪被打飞时,她的身体也将最前列的狼群一同撞倒,刚好腾出足够伸手的空间与时间,所以学姊才能这么轻松地拿到便当。



虽说她们抢的便当不一样,但她们的冲突结束得如此突然,却又是漂亮地分出胜负,纵使都是拥有称号的狼,看来学姊的实力远远地超越过著莪。



学姊满脸轻松地穿越我与著莪之间,因为不能攻击已经拿到便当的人,因此著莪只能悔恨地皱起脸颊,并且再度朝着我冲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大双眼大呼糟糕。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而著莪则是紧紧盯着我……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不过我发现她的视线微妙地飘向我的后方。接着,我感觉到裙摆飘舞并打算回头观看,却受到某个不知名的狼攻击而被打倒在地。



就在我逐渐倒向地面的时候……有个小女生的残影闪过我的视野边缘。



原来是白粉,刚刚一直在乱战区外围徘徊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想到我自己是如何抵达最前线时,答案也立刻闪过我的脑中,就像是我跟在著莪后面一样,她应该是跟在我们更后面的地方吧?不然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看到枪水学姊拿到便当而我挺身前进的瞬间,她也立刻做出行动。



就某种意义来说,抢到便当的学姊算是绝对无法突破的墙壁,然后遵守不出手交战规定的我们也是墙壁,白粉看到这两面墙带来的好机会并迅速出击,才会在我和著莪的面前成功地抢到便当。



……真是太失策了,虽然白粉想抢的便当与我的目标完全不同,但被巧妙利用的事实仍然在我的脑中构成类似败北的想法,而我也变成盾牌抵挡阻止白粉的狼群了。



我知道这是以前曾经共同联手,却又宣告决裂的『坛堂与猎犬群』所使用的战术,简单说就是将同伴当成盾牌,不过白粉并没有与我事先约好,却能独自完成这种战术,她的行动确实可说是相当完美。



白粉拿着便当迅速离开现场,包含寿喜烧便当在内的半价便当只剩五个,但仍在进行乱战的狼还有九匹。



虽然我一度把手撑在地面,但还是立刻重整姿势,朝四面八方发动攻击的家伙挥出拳头,只要对方缩起身体就一脚把对方踢飞,然后把著莪伸向寿喜烧便当的手拨开。



到底发生什么事,以及到底该如何应对……我的脑中已经没有思考这些事的余地,总之只能把伸向便当的手全部拨掉,现场已经没有任何伙伴,附近阻扰我的所有物体都必须完全排除,这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而是完全倚靠反射神经做出的动作。



这就是争斗的本能,也是体内残留的野性。



我把著莪的手拨开,把不知名狼群的手拨开,然后伸向便当的手也被别人撞开。我发现阻扰我的人是耳环男,这家伙到现在终于出现了。



我和耳环男的实力可说是不分轩轾,如果要在与著莪抢便当的情况和这家伙交手……不,没必要同时打倒两个人,目前仍然处于混战的情况,并不是单纯的二对一。



我转头观察耳环男,他似乎已经对我的样子失望透顶,完全没有先前交手时享受紧张的感觉,只是以单调的动作不断拨掉我的手。



当我打算出言挑衅让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我把耳环男的手拨开,著莪同时也趁机将手伸向便当,就在我想着必须赶快设法阻止她的瞬间……



世界突然整个翻了过来。



天与地突然完全颠倒,当我以为自已看到地板,视野里又不知何时冒出天花板,就在白色灯光照进瞳孔的瞬间,世界又再度产生极为剧烈的变化。



我的身体与视野都突然扭成一团,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有股冲击持续窜过我的身体,一股类似疼痛的感觉也完全覆盖皮肤……而我只能以这种类似第三者的角度分析自己的状况。



「佐藤快逃!」



耳边传来一道女性的声音。是湖之丽人的声音,也是堂姊著莪的声音,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因为我的眼前只能见到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家伙是……!」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模样,但总觉得好像已经倒在地板上了。纵使脑部还没完全意识到目前的情况,手与膝盖却自行伸向地面准备撑起身体,但所有景象仍然是轻飘飘地毫无真实感。



眼里映照出几匹狼群的身影,里面还有个诡异的巨大纯白影子,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我面前。



对方逼近眼前时,我才发现那是个身穿白色大衣的高挑男性,瞬间我还以为是魔法师,但立刻理解完全是不同人。



……因为对方正释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强大气息。



他用大手抓起我的胸口,打算把我重重摔向地面。



「你这只……魔女饲养的狗。」



当「狗」这个字传入耳的瞬间,眼前也像是换掉度数不合的眼镜般,朦胧不清的世界变得异常鲜明,即使全身传出极为剧烈的疼痛感,脑部却瞬间把疼痛感抛进潜意识的里侧。眼前这个不知名的人居然把我叫成狗,纵使只是如此单纯的事,一股无法置信的愤怒却顿时传遍整个身体。



虽然我被摔向地面,不过还是立刻撑着地板重整态势,朝白影发动攻击。



我连对手的脸都还没看清楚,就朝着对方扫出一腿。好硬,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我立刻挥出右拳攻击对方的身体,却被对方的手掌稳稳接下。



「只有气势还挺吓人的嘛。」



对方直接用力握紧我的拳头,而且像是被油压剪咬住般无法动弹。



白影握起另一边的拳头打向我的脸颊,我以为对方身躯过于巨大会让动作变慢,应该能轻松接下……就在我这么以为的时候……



「……什么!?」



我确实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接下攻击,不过力道却深深地传遍我的身体,对方的拳头重得吓人,要是对方没有抓着我的右手,这时我已经被打倒在地板上了。



对方朝同样的地方使出一击,接下攻击的我也再次感觉力道传遍全身,对方再挥出一拳,我发现只要自己的右手被抓着,就没办法逃过他接连的攻击。



既然没办法逃走,那应该直接转守为攻吗?不,就算我能成功让对方吃下一击,我能在单只手被抓着的束缚情况下,击倒这个壮硕的男子吗?在攻击时硬生生吃下这家伙的重拳又该怎么办?



不行,没办法解开防御。虽然我打算改用脚踢,不过右手应该会被对方靠蛮力乱甩,既会失去平衡无法顺利攻击,还有可能会被甩到地板上。



对方突然放开我的右手,随即踢出强烈的一脚把我踢到空中,我的身体在一瞬间飞离便当区。



我重重摔到地面,还感觉到旁边传来脚步声。



白影冲过来抓着我的脚,把我像是破抹布般甩了出去,我再度落到地面,背后也感觉到类似墙壁的触感。



我吸进的口气里混着一股香味,原来我的背就靠在便当的陈列架旁,还能看见到几名狼群吓得停下手边的攻防战。



为什么白影要把我甩到这里……?还刻意把我丢到最前线……?



这时,我总算清楚看见逐渐逼近白影的脸颊,他的高挑身躯披着一件白色长大衣,穿着一双有点脏的靴子,还留着一头直至肩头的长发,从中间露出的大眼眸如同怪物般犀利。



对方是个只能以「白影」二字形容的男子,看着对方直直朝我冲来,我第一次冒出恐怖的感觉,为什么这家伙要刻意把我丢到便当区前……难道是为了要更加凌虐我吗?枪水学姐曾经说过把这家店当成地盘并拥有称号的狼,常常因为过度攻击而声名大噪。



平常只要抢到便当,或是离开便当区前就不会受到攻击,但这次该怎么办?我已经被对方硬卷进战火中了。



——还是逃不掉。



那就只能抢到便当了……不过,在我撑起遍体鳞伤的身体准备抢便当前,白影已经逼近眼前了。



左右两方突然有狼群扑向白影,不过白影却抓着其中一方的脚,把身体宛如武器般甩向另一只狼,光靠力量瞬间就把两只狼撞倒了。



白影用靴子的前端踢向我的腹部,我就这样被卡在陈列架前无法逃脱。



「……唔嘎!」



这道攻击就算踢断肋骨都不奇怪……只是被这么一踢而已……我的身体就这样一口气浑身无力,空气从肺部完全消失,就连意识都快要飞到九霄云外了。



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我的衣襟,我被抓得双脚腾在半空中。



「今晚你将会名留青史,你应该要感到很光荣才对。」



「……什、么……?」



「用你的鲜血作为开战的狼烟吧。」



白影握起另一只手的拳头。



我……难道会在这里死掉吗……明明在超市里绝对不会出现的死亡滋味,却让我连想逃都逃不掉。



白影放开抓着我的手,当我从空中落往地面的途中,我只能朦胧地看着对方挥出拳头……我已经连防御的体力都没有了……



075t_with_mark



白影的拳头逐渐逼近我的眼前,但就在直接命中前,拳头却随着白影同时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只能傻傻地想着这个问题,感觉着被打飞时特有的惯性飘浮感。



在晃动的视野中,白影与某个男子的身影也映入我的眼睛。



原来是发出掌击的耳环男。



我立刻察觉白影并不是消失,而是我被从旁边窜进来的耳环男打飞。



我直接飞到战区外,着地后在地板上不停翻滚。



在我朦胧的视野中,我看到耳环男代替我吃下白影的拳头,随着声响,白影的拳头也不断直接灌进耳环男的身体。



为了把我撞开,耳环男甚至连防御或减轻力道都无法完成,只能以毫无防备的状态蟧飞白影的攻击飞了出去。



他完全没办法受身,就这样直接摔落地面。



「……什么……」



那家伙是跳出来救我的吗……?明明在开战前那么看不起我……居然还会……?



即使我的脑中冒出这个疑问,耳环男却没有回答,倒在地上丝毫没有动静。



我朝着他伸出手……必须赶快帮他才行……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个白痴……」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完这句话,总觉得好像嘴巴在途中就已经张不开了。



只能保持伸出手的姿势……就这样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你这家伙!」



枪水忍不住对穿过收银台的白影……也就是帝王大声喊叫,她的心情相当激动,甚至连提着塑胶袋的手都气得不停抖动。



「魔女,你实在很吵,可以麻烦你闭嘴吗?这样会对店家造成困扰吧?」



说完这句话,帝王便带着笑容缓缓靠近枪水的身边,瞪大的双眼中露出快乐得无法自拔的疯狂眼神。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攻击应该只是为了抢到便当……」



帝王突然用力掐着枪水的喉头,直接把她的身体举了起来。



「魔女,别像只狗一样拼命狂吠。我们的原则不就是『遵守礼仪并赌上自尊』吗……所以别做出这种出丑的行为吧。」



虽然枪水想反驳,被捏紧的喉咙却完全无法呼吸,即使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帝王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她努力试着让自己的脚尖构到地面,虽然靴子的前端微微碰触到地面,但几乎全身重量都已经被帝王完全掌握了。



身体被刻意悬在脚尖差点就能碰到地面的微妙位置,也让枪水感觉到全身都被掌握在对方手中的屈辱感。



「你的眼神满不错的,不过记得留到半价标签时刻再用,在战场已经结束的现在……你就只是个普通的小鬼而已,别奢望自己能有多大作为。」



帝王放开手,虽然枪水着地时有点站不稳脚步,不过旁边有个人过来扶着她,原来是提着塑胶袋的著莪,她以厌恶的眼神抬头看着帝王。



「丽人,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是也答应要把佐藤痛打一顿的吗?」



听到帝王这么一说,枪水立刻露出敌视的眼神看着著莪,用力把她的手推开。



「不、不是这样!我根本没有答应……!」



不过著莪并没有把话说完,她或许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没想到双方的差距居然这么明显,因此默默放任不管就几乎等同是答应了。



虽然著莪露出苍白的表情,急急忙忙地想要开口辩解,但嘴巴却只是开开阖阖没有出声,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丽人,没想到你还能跟佐藤嘻嘻哈哈这么久啊。」



著莪惊讶地垂下头,不过现在的枪水并没有多余时间理会她的动作。



帝王也在这时笑着说道:



「魔女,话就先说到这里吧。丽人虽然拥有称号,但毕竟还是只不成熟的狗。」



一听到这句话,著莪抬起头瞪着帝王的脸。帝王继续说道:



「我说的没错吧?你只是把这里当成小朋友的游戏室吧?……你这个白痴,这里是名为超市的战场,胜者能够获得荣耀以及半价折扣的便当,败者只能尝到屈辱和抱着不停发抖的空腹,这就是这个战场的真理。要是无法理解这个道理,甚至没有即使杀死对方也要获得胜利的贪念,实在没办法称作为狼。



如果你是认真活在这个战场里的人,当我几天前告诉你要击溃佐藤的时候,你早就睦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且该猜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了……可是你并没有发现,这就代表你毕竟还是个虚有称号的狗。」



帝王迈出步伐,当他与失魂般的著莪擦身而过时,还像是安抚小狗般抚摸她的头,然后以自言自语的声量说着:



「……真是的,你这笨狗居然让我费了这么多功夫,乖乖在我的掌心跳舞就好。」



帝王一边走着,一边转头看向枪水说道:



「接下来情况会变得越来越有趣,变革的时刻已经近在眼前了。」



帝王拼命地忍住笑意,并且以豪迈的步伐跨步离开现场,而枪水与著莪只能从身后目送着他离去。



在稍远处看着三人对话的白粉则是轻声地说道:



「……好帅喔……」







在不知不觉间,说不定我已经爬上成为大人的阶梯了,而且还是个能用「初尝禁果」两字形容的美妙女性。



看来……我已经和年轻的差丽人妻越过那条界线……的样子。



现在我正以接近全裸的模样……应该说我穿着一条四角裤坐在宽敞的微脏沙发上,眼前有个摆放热水瓶与温茶的茶几……然后,远处还有个小小的流理台……还有个女性在那里洗着手,而对方就是我体验的对象。



先冷静点,我的脑中完全没有最美妙时光的那段记忆,该不会是因为太过震惊而让记忆消失了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跟以前『DQ』游戏存档一样的事……



没问题的,我的脑筋应该还很正常,照顺序想想发生过什么事吧……首先我在这里醒了过来,一撑起身体就发现自己只穿着四角裤躺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我一边思考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边转头环视整个房间里,内部装潢采用白色的墙壁与地板,还摆有一张宽敞的沙发、茶几、小型液晶电视、摆放报纸与杂志的架子,上面则是有台微波炉,微波炉的上头还有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塑胶袋。



只要是「某种程度」内的事,都大概能在这个房间里解决。



对方似乎也发现我正在观察房间,于是悄悄地替我倒了杯茶,我也记得她的左手无名指有个朴素的银色戒指。



接着她对摸不着头绪的我问道:



「有没有好一点?比我想像中还要快很多呢。」



……该怎么说呢,这句话对男生而言其实还满可悲的。



……那在这之前呢?前面是……呃……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记忆还很混乱想不起来,我记得自己曾经和马醉木聊到幸运超人的事,因为越讲越觉得难过,所以才会和著莪一起逃到超市……从这里开始记忆就变得很模糊。



……不行!我已经完全忘记最重要的部份了!



这怎么可能!再怎么可惜也要有个限度吧!这就和我一直很珍惜的广部同学的合照,结果被著莪乱画上鼻毛一样可惜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到底是怎么碰到这位女性然后发展成这种关系的?而且我还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我只能一边暗呼糟糕,一边继续盯着她的背影,她的头发从中间染成黄色,还有被头发遮掩得若隐若现的运动衬衫……还能见到微微凸起的胸罩扣环,贴身紧实的小尺寸牛仔裤也忠实地呈现出臀部曲线,内裤的形状微微浮现在丁宁布上……不行!我的目光都是停留在这些地方啦!



先冷静点,我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已经做过一遍了……看起来好像是这样啦!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快想想,毕竟我就是这么健忘,先想想这名女性的……



唉唷!真是气死我了!失去记忆原来是这么令人讨厌的事!而且脑中还下意识地用幻想弥补失去的记忆,我好讨厌自己的脑袋这么充满想像力啊!



冷静点,我好像快想起东西罗……当我一边这么告诉自己,一边看着那名女性的背影时……该怎么说呢,年轻男生在思春期时常发生的生理现象也……



啊啊!没想到年轻是这么可怕的事!明明才和这个盯着背影的女性经过一番激战,我好讨厌自己居然这么欲求不满啊!



……不,先等等……想想刚刚对方说过的话,难道没办法就这样直接来吗?所以要干脆点放弃吗……不,无论时间长短,用次数来弥补不就万事OK了吗?对年轻气盛的我来说并不是问题……



不不,还有其他问题,毕竟她可是别人的妻子,对方的老公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出现吧?要是这样就完蛋了,所有人绝对都会被打得半死……不,我总觉得现在还不需要担心这种事,看到她那冷静的模样,对方的老公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出现吧?说不定他们因为感情不好而分居……



不不不,先等等,目前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对方应该还没有小孩子吧?虽然她看起来大约二十几岁,已经有个满大的小孩也不算奇怪,要是真的有小孩的话……我是不是让那个孩子受到无法站起来的创伤了?不过,结束后再来想这种事好像也有点怪怪的……



还是不行,思考这么严肃的事实在不像我的个性,反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思考这么多也是于事无补,干脆让双方都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不,等等,冷静点仔细观察,她那细瘦的蛮腰真的有生过小孩吗?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会以有小孩为前提思考这些事?



总而言之……没错,先确认清楚吧。



「……那个……请问您有小孩吗?」



「小孩?没有耶,之后应该会想要一个吧,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来啦——!没错!绝对没错!就算形容这段话是在诱惑我也不为过!从她那微微露出笑容的表情就明显看得出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让自己沉溺在血气方刚的行为里啦!让自己的身体被欲望完全淹没吧!



当我一边让自己打起精神,一边从沙发站起身时……



「佐藤你醒过来没~~?」



……这句话又让我乖乖地坐回沙发上,而且还有点向前弯着腰。



而这时打开门走进来的是……原来是穿着套头外套与牛仔裤的著莪与枪水学姊。



「佐藤,你终于醒了,要是你还继续睡的话,我们差点就要直接背着你回去了。」



学姊说完便走到我的身旁看着我的脸,学姊说着「看来没什么问题嘛」,然后不知为何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裸体。



「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看来帝王的攻击还是很痛吧?」



……帝王?不不,现在并不是因为那个莫名奇妙的东西,而是我目前正有生理反应,学姊靠过来实在让我很难忍受……



不过说来奇怪,虽然我已经想不起来,我刚刚不是在这里和人妻幽会吗?为什么学姊她们会……?



「你的记忆还是一团乱吗?这里是超市的工作人员休息室,我们是承蒙半价神的好意,才让被帝王打倒的你在这里休息的。」



记忆也就像是找到线索般接连浮现在脑海中。没错,当时被帝王打倒的我被耳环男救了一命。



我忍不住握紧双拳,因为帝王执意对我展开猛攻的恐惧感,以及对不惜牺牲自己拯救我的耳环男的谢意,此时都在我的脑中互相纠结缠绕。



「……这样就欠他两笔帐了……」



我不自觉地喃喃说出这句话……不过,我总觉得这不是在这种状态下能说的话。



枪水学姊则是坐在我的身边,点点头说道:



「说得也是,总有一天绝对要把这笔帐还给他。」



虽然学姊露出严肃的表情附和着,但我目前的情况其实更不乐观……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让我在这里独处一下……



「……呃……那家伙……那个戴着耳环的人到哪里去了?」



美丽的人妻……不,半价神边擦着手边回答「他很快就恢复意识罗」,然后转过头甩细长的眼眸看着我。



「等我换个衣服,我回家去把车子开过来,还要顺便准备我家老公的晚饭……说不定得花上一个小时,我已经跟其他员工说过你们的事,所以你们就慢慢在这里休息吧。」



我们目送半价神离开这里后,学姊便开始告诉我之后发生的状况。



据说我已经睡了三十分钟左右,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公车回去了,所以众人称为「阿松」的半价神便打算开车送我们一程。



然后,著莪顺便回公寓换衣服并拿了一套给我替换的服装,枪水学姊到附近的便利超商买了OK绷,而白粉正在外面以恐怖的速度写着笔记本……看来应该是写小说的题材吧。



「虽然是我的衣服,不过我已经挑比较大件的了,给你吧……怎么啦?赶快把衣服换上去吧。」



说完这些话后,著莪也在我旁边坐下,把七分裤、衬衫与薄夹克交给我,我则是把衣服放在大腿处……或许该说是双腿之间。



虽然一边是自己的堂姊,不过被同世代的两位女性夹在中间明明是很值得高兴的状况,但现在却是十分糟糕的情形。



「……呃……这样我会有点不好意嗯……可以的话,希望两位能暂时离席一下……」



「反正不会比现在的模样还难看吧?总之赶快把衣服穿上去吧。」



「对了,先把OK绷贴上去吧,不能让衣服沾到血迹。」



学姊从盒子里拿出OK绷贴在我的手腕上,似乎是在被打倒的时候摩擦到地板,所以学姊也帮我用透气胶布贴在擦伤的伤口上。



能由美丽的学姊亲自帮我疗伤,这当然是相当令人高兴的事,不过我的脑中却频频冒出不好的预感。没错,要是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看你穿着裙子,表示脚应该也有受伤吧?起来让我看看,有办法站得起来吗?」



……果然是这样……哈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那个……其实我现在脚还很痛,所以……」



「少骗鬼罗,你在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打算站起来吗?我们突然温柔点,你就这么害羞罗……嗯?……咦?该不会是那个吧?真的假的?」



……还、是、被、发、现、了……



著莪的手迅速地抓着放在我大腿处的衣服,虽然我拼命压着衣服不让她拉开……不过,她的目的并不是要拿走衣服,而是隔着衣服确认状况,而且是很粗鲁地紧紧抓着那个什么……小弟弟……



我不自觉地发出「啊嘎」的呻吟声。



著莪「噗」地失笑出声。



「哇哈哈!真是有够糟糕的!怎么会这样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著莪以语尾肯定会加个(笑)字的语气如此说着,并且隔着衣服不停搓揉那话儿,虽然我拼命拨开她的手尽量不让事情继续恶化……她却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并不停搓揉,然后我又重复几次把她的手拨开。



枪水学姊在旁般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的举动。



「嗯?你们在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事!学姊你不用太在意!」



我赶紧压着著莪的双手,并且慌张地向学姊辩解。



著莪在旁边拼命忍着笑意的模样真的很欠揍,我露出「给我闭嘴」的眼神瞪着著莪。



「……什么嘛,怎么只把我排除在外?」



学姊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看到她的样子……其实我也很难过,平常我并不会隐瞒事情,但只有这次绝对不能说,我根本不可能说得出来。



……其实我很想瞬间把大腿的衣服丢开,然后拉下四角裤一口气从沙发站起身,用最亢奋的语气大叫「就是现在的我啦!÷……不过从很多层面来看,很明显都会让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勉强用理性压抑住自己的冲动。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做……枪水学姊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呢……其实我还满想看看学姊与平常不同的一面……呼呼……



——糟糕!不必要的幻想好像让下腹部越来越有精神了……我又在自掘坟墓了!说到这坟墓……墓穴,穴……不行!现在我的思考都只能想到这种词而已!



冷静点!没错,这种时候不是有个很令人放心的伙伴吗!就是那个名叫「老爸」的最终兵器!他应该能让我的情绪一口气降到最低点!



……没错,快想想……不用特别去想与老爸的痛苦回忆,只要想起老爸的脸就够了,听说这种时候只要想想双亲的表情就能减轻不少冲动。



……很好,情绪一口气变得越来越冷静罗。可以的,一定行得通的。



「……总之我先看看脚的情况吧。」



学姊说完便蹲在沙发旁开始摸着我的脚踝,还一边问我会不会痛,一边温柔地替我的脚踝搓揉按摩,也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那边又……



「话说回来,魔女你有哥哥或弟弟吗?」



「没有,只有一个年纪差我很多的妹妹。怎么了?」



著莪用非常邪恶又忍着笑意的语气回答「没什么」。她突然靠到我的身边,双手绕过我的脖子,而且很显然刻意将胸部压在我的肩膀到胸前附近,然后用枪水学姊听不到的声虽蟧耳边悄悄说道:



「我之前只是猜想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来魔女真的是个处女喔。平常这种情况应该都会发现,搞不好她连A书都没看过,这种人现在已经很少见罗……所以你要怎么做?现在从很多角度来看,你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是多么恐怖的精神攻击!我真的有办法抵抗这股诱惑吗!不过话说回来,著莪这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要是我就这样直接上当的话,很明显之后就会躺进黑白两色分明的时髦跑车里啦!



看到我努力烦恼的样子,著莪愉快地发出「咯咯咯」的好笑声。



学姊仍然继续摸着我的脚,歪着头问道:



「好奇怪,除了擦伤以外好像没有其他问题,还是没办法站起来吗?」



「呃……嗯……大概只是暂时的吧,应该等一下就能站起来了。」



「就某种意义来说,现在早就已经站起来罗。」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真把老爸用过的三角裤塞到著莪的嘴巴里……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发出声响缓缓开启,有个可能会让目前事态更加恶化的家伙走了进来——没错,就是白粉。



她一看到房问内的情况,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佐、佐藤同学……你在做什么……?」



目前的状况确实还满夸张的,因为我只穿着一条四角裤……或许该说摺起来的衣服遮在大腿间,所以从白粉的视点就像是全裸一样,而且沙发旁边还有个很像外国人的女生黏在我身上,就连脸颊都是稍微伸长脖子就能碰到的距离,最重要的是美丽学姊还跪在地板帮我揉着脚踝……实在让人很想问问「到底是哪位将军大人才能受到这种服侍」。



「……白、白粉不是这样……其实衍生成这种状况是有很多原因的……」



虽然我急急忙忙地想要辩解,白粉却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一边自言自言攀



「……只要把所有人改成男生说不定就能用罗。」



看来只有这家伙完全不用担心了。







包含二阶堂在内,几位大天使的爪牙成员跟着帝王走在夜晚的道路上。



帝王的手中提着装有刚到手半价便当的袋子。



「虽然过程有点紧迫,不过这样就能照计划进行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要是晚个几十秒抵达超市,魔女那群人应该就会全员抢到便当了。



「不过,痛殴佐藤洋又对丽人说出那番话,说不定她也会投靠到对方的阵营里吧?即使得到称号的由来是外表而并非实力,但毕竟还是相当贵重的战力。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把她拉进……」



一听到二阶堂的话,帝王却只以「我才不管这么多」这句话加以否定。



「原本我们就已经预测丽人会投靠对方,这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既然情况变成如此,就算是些许战力也要……」



帝王停下脚步,不屑地俯视瞪着二阶堂的眼睛。



「哼,就因为这点原因吗?真是个愚蠢的家伙……听清楚,别让我说太多次,这个计划只要获胜就是一切,就算受到多少伤害都不是问题……所以你这家伙最好别想太多,狗的想法就是这么不够周详……还是你想再被我痛殴一次?」



这男人的眼里总是只想到自己,但这种人却位居统治东区的宝座。



对聚集在超市的狼群而言,只为自己着想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可说是相当正确的心态,因为排除异端并以己身锐牙夺取猎物……这就是战场中的绝对真理。



既然如此……他更应该以一头野兽的姿态驰骋在战场中,而不是在组织的顶点展现出高傲自大模样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二阶堂的脑中也突然冒出舍弃一切并离开这里的念头。



「只要遵守规则获得胜利就好,不是吗?」



二阶堂不自觉地紧紧掐着脖子,因为要是不这么做,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扑到眼前这家伙的身上了。



拟定这种计划的主谋者居然还敢正大光明地说出「遵守规则」这句话,光是想到这里就令人作呕。



这是过去无数称为骑士的先驱们,经过漫长死斗而建立的不成文规定,也是绝对无法亵渎的灵魂砥柱,但这个男的却以自己的方式擅自解释窜改,就像是用沾有泥泞的脚踏进圣地般污秽不堪。



虽然骑士不知在何时改称为狼,但这种高洁的精神却没有因此堕落为畜牲……我们并不是猪……可是……



「……确实就像您所说的。」



二阶堂还是忍了下来,努力压抑着脑中身为一匹狼的骄傲。



吾等乃为犬,为吾王效命之忠犬,而亲手系住喉咙项圈的绳索就握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这样就好,反正现在也已经无从任何改变任何事了。



「别再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你只要遵守命令行事就好。」



听到帝王不悦地丢出这句话,二阶堂也只能默默地接受。







现在总算脱离危险的状况了。



白粉在笔记本振笔疾书,我则是趁着枪水学姊微波半价便当的瞬间穿起衣服,毕竟穿上衣服多少还能遮掩一下,而且独自裸体的变态兴奋感也缓缓消失,所以……那话儿也慢慢恢复冷静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学姊热便当时紧盯微波炉的习惯,这时居然是这么令人庆幸的事。



……虽然被著莪完全看到,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关系了,就算她像很久没见面的祖母说着「你长大不少呢」,我也不会在意的。



以学姊的咖哩鸡排便当为首,经过温热的便当也接连摆在桌上,就是白粉的『绝对胜利』猪排饭便当以及著莪的寿喜烧便当。



「接下来……就只剩佐藤的份了。」



「啊……我今天什么都没抢到。」



当我这么说完后,学姊则是从微波炉上的塑胶袋拿出某个碗状的物体。



「这是半价神赐给我们的食物,听说好像是上架时掉在地板的报废商品……嗯,反正吃下肚应该都差不多,你就怀着感恩的心吃掉它吧。」



说完学姊便把手中的碗交给我……原来是争夺战前看到的神秘鲜鱼汤,毕竟曾经掉在地上,所以容器的一部分已经向内凹,里面包括鲑鱼、白萝卜、红萝卜、里芋、香菇以及葱花等等食材都歪到一边,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



「学姊,这个在食物底下的透明果冻状物体是什么?」



「咦?佐藤你不知道吗?」



根据著莪所说,这是用凝胶把鲜鱼汤做成果冻状的高汤冻,这样就能让原本不适合作为熟食的高汤以安定状态贩售。



「不会吧?要用吃果冻的感觉来吃吗?总觉得好像宇宙餐一样耶。」



听到我这番感想,枪水学姊从我手中拿走鲜鱼汤丢进微波炉里加热。经过一分钟后,学姊从微波炉里拿出热气蒸腾的碗还给我……令人惊讶的是,容器里的果冻状物体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里面变成了高汤与飘散鲑鱼香味的温热食材。



「凝胶会因为温度轻易地融化,你没有在学校学过这个吗?」



「……好、好厉害……」



简单说,这个就是把溶有洋菜的高汤装到碗里,凝固后再放进个别调理的其他食材,然后以再度黏着的要领倒进些许拌有洋菜的高汤,最后再将葱花洒在上面,这样确实很容易将高汤拿出来贩售,而且排列在上面的食材也具有美观的效果……做得真是太漂亮了,居然会有这种高科技的技术。



白粉从房间角落拉出一张摺叠椅,独自坐在沙发对面,我们也在这时开始享用晚餐。



我双手捧着半价神阿松恩赐的鲜鱼汤,虽然听说是在上架时掉到地面的食物,不过一旦经过温热,其实里面的东西与其他商品并没有两样,所以我一边感谢半价神的恩赐,一边啜饮着汤汁。



……汤汁的温度渐渐传遍我被帝王凌虐的受伤身体,也让刚刚接近全裸的寒冷身躯感到相当温暖。



汤汁从口中转至喉咙,再从喉咙流到胃部。明明只是单纯的吞咽动作,从胃袋到指尖却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滋味,而且汤汁似乎刻意减少盐分,但并没有过淡或索然无味的感觉,反而让高汤强调出整体的平衡感。



煮得香甜柔嫩的红白萝卜非常棒,这些食材不仅与高汤和鲑鱼的甜味合而为一,又绝对不是煮过头变成汤汁,而是充分活用出各种素材的优点,对于只有鲜鱼汤作为晚餐的我来说,这确实是相当令我感动的食物,因为每吃到一种食材就能让我得到不同的新鲜感。



接着,我将筷子移向身为主菜的带皮鲑鱼,虽然这道菜名叫鲜鱼汤,但似乎还有用到其他部位的食材。



我用筷子夹起的似乎是鲑鱼腹部的肉。因为有很多细鱼刺,所以我用嘴巴把鱼肉吸进嘴里……结果这道菜也是相当完美,光是肥嫩的脂肪就让我无法招架。由于是鲑鱼腹部的肉,肉质就像是果冻般柔软,缓缓地从鱼骨头的缝隙间滑落。



通常这种肉都会带有腥味,甚至有时还会让人感到恶心,但这道菜却完全没有此种毛病,而且味道浓郁又不会令人生腻。



当我一边思考原因,一边不舍地用嘴巴把骨头的肉撕下来时,从鲑鱼皮上突然传来一道微微的香气,也让我连忙看向碗里剩余的鱼肉,皮与肉都有些许的焦黑痕迹。



看来为了去除腥味,还在烹煮前多做了「烤」这个步骤。我把咬下的皮一起吃进胧里,只把骨头吐出来,虽然平常加进火锅里的鲑鱼都是不吃皮的,但这道料理只让我单纯感觉到非常美味,再加上经过烧烤这个步骤,爽口的高汤完全不会在嘴巴里留下讨厌的腥味,只有一股甜味以及不舍得吞下肚的眷恋感在脑中不停盘旋。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好怀念米饭的味道,只要配上饭团……而且是奶奶亲手捏的圆圆大饭团就更棒了。



唉,我好想吃饭喔……虽然我用表达这句话的眼神看着枪水学姊,却被她非常自然地完全视若无睹,那个咖哩鸡排便当看起来好好吃喔……



接着我转头看向著莪,她拿着四角形便当盒从中间分成两边的寿喜烧便当,里面则是采取「左边是饭、右边是寿喜烧」这种简单到不行的配置,著莪将附赠的温泉蛋打在寿喜烧上面,蛋黄淋在热气蒸腾的肉与其他食材上,那金黄色的光泽与寿喜烧的酱汁相互辉映……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光看着那个便当,我的心头就频频冒出「就算只有白饭也没关系」的念头。



「著莪,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次豆腐汉堡排便当吧?」



「……好啦,真是受不了你耶。」



著莪用筷子把某道菜夹到我的眼前……是煎豆腐。



「平常应该都是给搅着蛋黄的肉,再来就是放在白饭上的肉,要不然就是肉类吧?」



虽然我试着发点牢骚,不过著莪似乎没有多给我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跟煎豆腐妥协了。那块豆腐沾满酸甜的寿喜烧酱汁,还有蛋黄淋在上面,所以豆腐的味道可说是既浓郁又美味,光是这道菜就能配掉不少白饭了。



……不过这样反而让我更想吃点白饭,而且想要肉的欲望也越来越强了……



「那、那个……佐藤同学,方便的话要不要吃我的便当?」



这时白粉则是发出宛如天使般的声音,虽然她的猪排饭便当看起来也很好吃……但每次从她手中拿到东西时,我的心底总是会有一股罪恶感,就像是强迫白粉不愿地服从命令似地……会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认为自己可以低头拜托她,可是不想用命令的方式硬抢东西。



……要是她连平常都是这样,其实还是满可爱的……毕竟只要扯到那方面的兴趣,她那异常积极态度也会让我觉得很难搞。



「呃……目前还不需要麻烦你啦……」



「……说、说得也是……毕竟佐藤同学很讨厌我吃过的东西嘛……」



……要是她能连这种容易受伤的个性都改掉,应该就会变得更好相处的说……



感觉随便拒绝她好像有点怪怪的,所以我向她要了一口猪排饭,不过并没有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普通程度的好吃而已。



我们继续用餐,虽然我对著莪与枪水学姊感情稍微变好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她们还是以称号称呼对方。



枪水学姊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说着半价神阿松的事。



听说约在半年前,读丸富大学的她在这个区域里相当有名,还被称为是东区最强的狼。



「既然被称为最强,难道比魔法师还厉害吗?」



「顶多只是在东区内称霸而已,不过就在她从超市消失的几天前,曾经在油神的店里展开一场双雄对决,但这场战斗并不像是丽人直接到店里宣战,听说只是偶然碰面而展开的对决。



不过,据说那家伙从以前就是这样,作战风格都是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店里,然后把占据那家店的狼给击倒,这应该是她的个人美学吧?她并不以拥有称号自居,而是想以一匹狼的身分四处征战,知道当时情况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那对决的结果到底怎么样呢?」



白粉饶富兴趣地开口询问。



「只可惜我当时没有在现场,不过听说战况相当激烈……如果只是偶然碰面倒还没关系,问题是当天居然有代表最高级半价便当的月桂冠,所以每个人当然都是锁定月桂冠,对方也名正言顺地与魔法师展开对决。



至于现场到底展开什么样的激战……我完全无从得知,因为不论是她和魔法师,甚至包括在场的所有狼群都守口如瓶,就像是只想留存在自己心底的宝物般,每个人都只是露出笑容回答『战况真的很激烈』而已。



……对决最后是由魔法师抢到月桂冠,但就在那天晚上……他被人发现倒在路边并接受治疗,附近听说还有个空的便当盒。」



「便当盒?」



「根据我问过本人,听说当时他已经没有回家或社办吃便当的体力,只能在朦胧的意识里想着不能留下便当,所以就倒在路边把便当吃完了。」



那个魔法师居然会倒在路边吃便当……嗯……我还是很难想像当时的情景,或许该说根本无法想像人是怎么倒在路边吃便当的……



「在那场战役过了一阵子后,她就以学生身分结婚而离开第一线……然后成为这家新开的店的半价神,毕竟她年轻又拥有超市相关知识与经验。在研究一段时间后,她也研发出这家店的名产北海道炸鸡便当而一跃成名。」



「那个……其实我从刚刚就很在意,请问学姊说的那个『北海道炸鸡』是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女性声音,我们转头一看,阿松正打开门走进室内。



「其实就是味道比较浓厚的炸鸡肉,因为我是在北海道出生的,这道菜甚至普及到学校的营养午餐都会出现,有机会的话建议你们可以抢抢看,我保证绝对很好吃喔。」



著莪轻笑着。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我几乎没看过炸鸡便当留到半价时间,就算留下来也绝对是月桂冠,根本连想抢都抢不到。」



阿松也笑着回应:



「那就要多加油罗!好啦,差不多该送你们回去罗。你们都还未成年,所以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向住在附近的著莪道别后,便和白粉钻进停车场内阿松的小轿车后座,学姊则是坐在副驾驶座。



「所有人都要系安全带喔,后座也记得系紧安全带,这可是搭车的基本规则喔。」



我按照吩咐系好安全带后也突然想到,该不会「阿松」这个名字也是从称号演变而来时吧?



「嗯~要说是从称号演变来的也可以,又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因为我的旧姓叫做松本,从小时候绰号就叫做『阿松』,不过现在冠上的夫姓叫做『松叶』,所以还是原原本本地叫做『阿松』罗。」



「那之前的称号是什么?」



虽然枪水学姊转过头,似乎想对坐在后座的我说话,松叶小姐却从中途开口说道:



「『大桦斑蝶』,就是会从加拿大迁徙到墨西哥的蝴蝶。因为我都是四处乱晃,并不会刻意在哪家店抢便当,而且就像你们看到的,我的头发就像是蝴蝶的斑点一样,所以称号好像就是从这里来的。」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在街灯下穿梭前进,但灯光并没有照进车厢里。



「难道您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吗?」



「因为我这个人讨厌绑手绑脚的,我不喜欢这么做,也不喜欢被别人束缚,所以都是自由地四处乱跑喔。」



当我们听着这段话时,坐在我旁边的白粉已经戴着眼镜,拼命地在笔记本写着东西,偶尔还会说着「只要把这里变成男生……只要是没有锁定特定对手的日子……就会把今晚的猎物变成佐藤……不,是斋藤……」这些专门用语。总之我先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后发。



「……不过呢,看到现在那些孩子,我也觉得是不是有点自由过头了。」



这时街灯的光芒照进车内,让车厢获得一瞬间的光亮。



但是,映在后照镜里的大桦斑蝶却没有露出先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