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眼浑浊，头发花白，皮肤干燥，身材枯瘦如柴。

  这时候，那之前离开的老头儿则已经回来了，而这时候，小女孩儿和小男孩儿也已经都不见了。

  “看来你找到了最好的选择，不错，如此因果，也算是有个终结。”

  “所以以后没有梦云祈了，那祁云梦的因果有人接上了，就让他们继续去找孟婆吧。”

  老人心中喃喃，随即叹了一声，道：“老婆子，你小心些，别摔着了。放心好了，我老柳头以后好好照顾你——毕竟如今我也是这溧河村的老村长了。

  这老头儿老柳头呵呵笑道。

  老妪拄着拐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麻布长袍，正在院子里端着一把半腐烂的稻谷，洒落在院子里，喂着六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鸡。

  老母鸡不时发出‘汩汩’的喉音，像是喉咙里长了肉瘤似的。

  这些老母鸡，每一只都是这种情况。

  老柳头的话，她像是听不懂似的，或者是耳朵也已经聋了，或者是眼睛也已经不好使了。

  ……

  苏离默默的看着破灭的六道轮回命运天盘，以及命运天盘之中投影出来的最后的一幕。

  一时间，有些沉默不语。

  曾经他觉得，这群人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货，是‘无知者无畏’。

  甚至他觉得，他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愚昧无知的村民，下层者。

  他没有看不起，只是觉得那种人活得很悲哀。

  如今回看，小丑竟是他自己。

  是的，对于他们而言，血红色的阳光，黑暗的星光，那都是温暖的。

  就是那村子里远处偶尔出现的焦黑地面——那是曾经炼魂之地炼制出来的焦黑土地，却成了天然的‘温暖之地’，因为上面自行的生出温暖的温度，所以很多小孩子抢着躺在上面睡觉。

  更远处，一大片的漆黑平地，那是大面积炼魂地。

  地面光滑如洗，很多小孩子赤着脚，在那片区域玩泥巴，玩弹珠。

  那的确是很温暖的乐园。

  因为到了这里，就真的是不惹事也不怕事，不想死也不怕死了。

  “这是一群什么老怪物……”

  “苏星河竟是能带着我在这里活18年还被接纳？这记忆是真还是假？”

  苏离这时候才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全部都没有李娟给出的真相重要。

  苏离原本对于李娟掀桌子的做法深恶痛绝——他没有玩过苏夏吧？

  的确他是《洪荒皇族》的打造者，但是出发点是拯救华夏的末日浩劫，让人族的血脉延续，让文明继续延续。

  这出发点错了吗？

  苏夏的悲剧是从何而来？

  《洪荒皇族》游戏背锅，但是是主要的吗？

  你特么将我的棋局盘子都掀翻了，我很委屈的好不好？而且你这么搞就纯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但是苏离还是选择了原谅她——不是圣母，而是他是人皇。

  他站在这样一个地位，却让他的子民遭遇到了如此血虐的经历！

  众生皆苦。

  一个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需要靠手段，就像是他苏离无论找什么理由，让女儿苏梦出去执行危险的计划本身，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同样的，他需要背责吗？

  当然是需要的！

  如果真的强大，就直接衍化资格，普度众生，让玩家在试炼中成长，找寻到心灵进化的方向。

  而不是一直在算计布局，各种反杀。

  但——如果可以那么做，苏离又怎么愿意布局？

  说到底终究还是能力不够。

  最初穿越的时候，难道他不想三妻四妾，难道不想找个圣女投靠吃点儿软饭躺赢？

  但凡可以不拼命，没有人是天生犯贱的愿意拿命去拼。

  所以，让苏梦去执行计划——无论多么完美，都是能力不足、不是好人皇也不是好父亲的表现。

  而同样的，苏夏的苦难、李娟的恶果他是全程看到了的，但是他没有插手。

  甚至还提前揭穿了苏夏的苦难，就相当于是看戏看热闹不嫌事大。